“古巴比伦的圣火”,代指的便是2102年他消灭“组织”,让这个世界恢复和平。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一瞬间,几千个夜晚黑暗的梦如潮水般向他涌来。梦里,火光与灰白交叉出现,他在这条已经乱了的时间线里穿梭,好像离开了躯体的鬼魂。
李生德笑着看着他,宛若一位坐在神龛里的佛祖。
邵墨渊心如擂鼓,金丝眼镜下的眼眸抑制着一切情绪,“您怎么会知道?”
“2049年,战火纷飞的那一年,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孩。”老人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家里很穷,家人也都不见……那时火电厂还没有造,这里是全世界最大的园林。我从战场逃了出来,子弹卡在了我的右腿里。走了大约有三十里,我实在不行,倒下了。
那时我在痛苦中闭上了眼,天很黑,我好像要死了。
但是很久很久,我醒过来了。
我不光醒了过来,腿上的伤也竟然没有痉挛。我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周围没有任何现代设备,房间里弥漫着药香——那真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子,我甚至以为我穿越了。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站在门前的人,他长发如瀑,面容秀美,淡绿色丝质的衣裳被山风卷起……我当时就看呆了……他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人。
当时我的目光未曾发现,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倒是穿得很现代,衣服的款式和材质是明显的工业风。直到我听到他们交谈,我才在现实中惊醒,意识到,我这是被人救了。
邵主席,或许您这样的人很少了解民间故事,也就不曾听闻‘山中有人,容颜不老’这个典故了……您去找人问一下,就能明白救我的人是谁,我又为何如此震惊。
总之,我被救了之后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完全康复时,已经是第二年的夏天了。那年正好是2050年,也就是邵立平先生平定战乱的那一年——我之所以会看到谪仙下凡,还是要得益于救我性命的恩人——他认识那位远道而来的神。其实我更愿意相信,他就是神明。
至于看到您……一切纯属机缘,我只不过当时正好在场,您没注意到我罢了。”
说到这里,李叔也许是有点累了,便闭上了眼睛,微微仰起脑袋。邵墨渊愣了一下,连忙给他从桌子上拿起茶杯。
李叔接过,茗了一口之后,缓缓道:“谢谢。”
“说实话,比起邵青先生,我一直都更欣赏您。”他呛了一下,又开始慢悠悠道,“邵主席,您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邵墨渊良久没有说话。
李叔接着又谦虚道,“不过您放心,以上事情我没有跟其他人说过。您,是第一个。”
邵墨渊沉默了一下:“为什么是我?”
“只有您。”李生德重新戴上了老花眼镜,声音有点沙哑,“只有您,愿意再救这个地球一次……对了……您凑过来些,我有个秘密。”
邵墨渊:“关于什么?”
“个人。”他笑了笑,“或者说,关于你们家族。”
“那便不必听。”
李叔反倒愣了一下:“您不想知道吗?”
“既然是关于我自己的秘密,就不必宣之于口了。”邵墨渊沉稳地笑了一下,大有与尔同销万古愁之潇洒,“假设结果不是我想要的,也只是徒增烦恼。”
“那假设我有一个秘密,是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呢?”
邵墨渊:“那我便非听不可了。”
李生德眯着眼睛笑了一下,眼中似乎深藏着赞赏:“好。”
老人向他凑近了些,一副坦荡的做派:“你会……”
邵墨渊一挑眉。
“当真?”
“不可再真。”
“那倒也是一副划算的买卖。”他笑得异常开怀,似乎对生死之事毫无记挂,“只希望老先生没所言不虚。”
李生德看着他的表情,突然道:“可是邵主席,你有记挂之人。”
“生离死别,害的不是那历经之徒,而是周围所有爱着他的人。”李生德缓缓说,思绪似乎有些飘渺,“正所谓求不得、爱别离,便是如此。邵主席,还望珍重。”
邵墨渊沉默半响,帮他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我只一个问题。”他对着老人问,“您今天告诉我这些,为的是什么?”
李生德笑了笑,不语。
“之请邵主席把那本书一同带走。”他回避了问题,“这书里,自然会有您想要的答案的。”
邵墨渊哑声,良久,点了点头。
他手伸向柜子最上层靠在最左边的书。
书脊上,清楚地题着三个大字:
“《不挽曲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