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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四(五)(1 / 2)

不挽曲 风雪白头 2240 字 2020-04-07

我只有你了。

夜晚,邵墨渊卧在榻上,手里捧着《不挽曲》,却是忍不住出神。

我是故意的。

其实很多事情早已经有了契机,所缺少的,也只是那么一点“故意”。

贺念之四岁的时候便被他收养。他四岁的时候,他也不过十八岁。两个人本都应该是孩子,可一个被迫长大;一个必须带上沉重的王冠,尽管那王冠上面镶满了钻石。

也许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贺念之小的时候便懂事得异于常人:他没办法陪他的时候不哭也不闹,只是会在他出门的时候很小心翼翼地问“能给我一件您的衣服吗?”

邵墨渊回来时便会看到小孩的脸深埋在他的大衣里,整个人缩成一小团,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鹿。他走近一看,贺念之的怀里还牢牢拽着那本他送他的《小王子》。

邵墨渊年轻的时候只沉迷在四书五经文学名著之中,沉迷在没有边际的大自然之中。

但是,在看到贺念之的那一刻,他突然间感受到了一种情绪,那是十八年来从未出现过的心疼。

ippo对于当时的他来说,还全然是陌生的。一开始那段时间,他每天都忙得快要猝死,胃痛的毛病也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

有一次回去已经是凌晨,贺念之只在客厅里面点了一盏小桔灯,抱着枕头,用单纯的目光看着他。邵墨渊一时之间被自己的愧疚和无能搅得方寸大乱,生理上,腹部的痛苦夹杂着开始袭击。他尽量忍耐着,可最终强撑不过,还是在玄关的位置倒下了。

那次贺念之似乎是吓傻了。

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学会了生活自理,学会了默默坚强,学会了如何单枪匹马对付他缺斤短两的童年。

等后面几年他邵墨渊的势力盘踞,真正位高权重时,贺念之早已经不需要他照顾,反而自然而然地开始照顾他起来。

当然,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喜形于色、哀浮于面了。

然而,无论是出于什么,老子总是想给儿子尽量多的爱的:可是邵墨渊对如何讨好另外一个人这种事情简直是一窍不通,于是大部分时间他也就任由贺念之去了,正如今天任由他莫名其妙坑了一把,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手中的书页,还停留在他早上看到的那一行。邵墨渊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只觉得真是天凉好个秋。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悄无声息叹了一口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铃突然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邵墨渊合上书,披上了一件照常穿的墨色外套,朝门口走了过去。

果然,冤家正站在门外,笑意盈盈。

邵墨渊到了晚上,一般是及其放松的。他此刻把眼镜摘掉,毫无防备地露出一双澄明的眼,平常凌厉的眼也因为少了警戒,多了几分迷惘。

贺念之喉咙一紧。

再往下,他的立领翻折起了一个角,扣子也不像白天那般将里面捂得严严实实。平常深藏在深处的脆弱锁骨便措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是那么……

那么不设防。

贺念之连忙把他推了进去,轰的一声关上了门。

邵墨渊被他直直地盯着,恍惚间,竟然觉得有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来干什么?”

贺念之敛眸,声音有点沙哑:“我撒谎了。”

邵墨渊:“什么?”

“我摔着膝盖了,”贺念之把他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疼。”

邵墨渊:“…………”

“不许笑我!”

“好,行了,你进来。”邵墨渊转头就往房间里走去,“我给你涂红药水。”

邵墨渊回头看了一眼,他仍然扶着墙站在门口。

“怎么,”邵墨渊勾了勾唇角,“还要我扶?这几步路都走不了了?”

贺念之闻言,只能很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其实贺念之这几年经常三天两头去外面考察陨石,偶尔受伤肯定在所难免。说他没有随身带医药箱,邵墨渊是绝对不信的,更何况他之前还那么自然地给了他一瓶晕车药——不过人既然都已经走到他门口,他就权当贺念之是过来撒娇打滚的了。

邵墨渊带上一次性手套,蹲在了他的面前,和他对视,“自己把裤腿挽上去。”

贺念之很可疑地抿了抿唇,偏过头,露出细白的小腿。

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磕了,贺念之左腿膝盖的位置竟然积了些淤青。面积虽然不大,但是与算得上苍白的皮肉对比,还是触目惊心了点。

邵墨渊皱了皱眉。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邵墨渊给他上药的时候,贺念之简直感觉在被羽毛挠着,心很痒。他只要一低头,就可以看到他曾经肖想过无数次的画面:邵墨渊埋在他的腿间,什么防备也没有,睫毛长得像蝴蝶翅翼,神情是如此的……

单纯。

贺念之心跳的很快,却也只能默不作声地挪开了视线。

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到了放在床头的书上。

《不挽曲》。

家里书房第二层从左边数过来第二十三本书。

应该是以前邵怀或者花信送的,邵墨渊翻阅的频率确实很高。

他眯了眯眼。

“好了。”邵墨渊站了起来,扔掉一次性手套和棉签,又把药罐子都重新摆好,“等药水干了再起来。”

邵墨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了《不挽曲》,便知道了对方的想法,“这不是家里那本。”

贺念之蹙眉,“有什么不同?”

“是一个系列的书,但内容不同。”

贺念之:“邵青送的?”

“不是。”邵墨渊把书拿了过来,自己坐在床脚,“是纳喀索斯的父亲,一位叫李生德的工人。”

贺念之这下也有点疑惑了。

他清楚地知道,书房第二层上的书要么是邵墨渊特别喜欢的,要么是对他有珍贵意义的,很多都是绝无仅有的孤本。

不管哪种,李生德绝对来头不小。

贺念之从他手里把书拿了过来,从封面到尾页,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