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正在与中野婆婆聊天。
蝶屋遇袭,换了据点的事是瞒不住的,但好在那天杏寿郎将我带回新的据点后,向母亲报平安的时候,只说了我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些伤,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并没有提起我差点遇到了上弦之二的事,着实让我大松了一口气。
冬日时节母亲便完全出不了房门了,冰凉的空气和温度只会更加加重病情,从此以后的每一个冬天都是如此。
“新年快乐!母亲!婆婆!”我抱了一篮子的水仙球茎进了房间。
炭火悠悠地燃烧着,室内温暖如春。
“新年快乐,桂小姐。”中野婆婆接过我厚厚的羽织和围巾替我挂了起来。“桂小姐既然回来了,那我就去做荞麦面去了。”
“唔,麻烦婆婆了。对了,晚些时候,炼狱一家也要过来。”中午和他约好了今年要像往常一样继续一起连夜初诣,估计晚点就会过来。
“那就要多准备一些了呢。”中野婆婆笑着离开,“希小姐正在后院摘梅花,我去叫她。”
“桂的伤好些了吗?”母亲看着我,仍是有些担忧。
将小篮子放在边上,我走到她的床边坐下,撩起袖子给她看,“好多了,你瞧,小忍的药很有效,连疤都没留下,都只是些皮外伤。”
不得不感谢那只猫鬼的轻敌,要不是她的慢心1,以她的速度,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仅一击我就会被杀死。
“那就好,”她又托着腮叹气,“你父亲留下的信里说总是很担心你,不晓得自己离开后你会不会照顾好自己之类的。”
父亲的遗书被我夹在放了我们一家人合照的相框里,就在我房间的书桌上。而我,至今没有打开的勇气。
父亲总是比母亲更了解我一些,我一直都是个软弱,又没什么强大的天赋的人,很多事不过是凭着一股倔强硬撑着坚持下去罢了。父亲早就委婉地问过我,向我表示,并非一定要成为一名剑士,我完全可以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将来嫁给一个普通的男性。
我很怕他会劝我放弃,如果父亲的遗书里真这么写,恐怕我只会立刻变得更加软弱。
笑了笑,我向母亲道:“我听中野婆婆说母亲前几天偷偷把药倒了的时候被抓住了?”
她立马捂着脸转过去,装作咳了咳,“没有的事,你估计听错了吧。”
“哦,原来如此。那下次为了防止再听错了只好我亲手服侍您用药了。”我起身从篮子里掏了颗水仙球根,又拿了柄刻刀,便坐在矮桌前雕刻起来。
母亲又开了两盏灯,“那倒不必,用个药罢了,桂不必为母亲担心。”她摆摆手,“说起来上周杏寿郎来看我的时候还同我说劝你吃药是一桩难事。”
手下动作不停,我扯开话题,“杏寿郎又什么时候来过家里了,他不是收了两个继子正忙着训练嘛?”
“跑了呗,才半个月,两个都放弃了,说是训练实在是撑不下去。”母亲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而是拿了个苹果削起来。
“难怪他今天来蝶屋没带着继子。”
“你什么时候晓得关心他了,从来都是杏寿郎照顾你,”拿了小碟子将苹果削成一块块,母亲往我嘴里塞了一片。“你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嘴里咬着苹果,我不说话。
“姐姐快!拿个花瓶给我!”希兴冲冲地抱着一打花枝跑进来。
室内一下子飘满了白梅的冷香。
我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咽下嘴里的苹果,“怎么摘了那么多?”
把瓶子里谢得差不多仅剩了些枝叶的山茶抽走放在边上,我接过她递来的花枝,又取出剪刀,交给母亲。
“枝头开了的我全摘了,放房里闻着多香。”希擦干净了手,也取了块苹果。
“那干脆把家里的几个花瓶都插上算了。”母亲取笑她。
我继续雕刻起球根来,“唔,那倒是刚好,等全谢了的时候水仙也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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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寿郎来的时候我们刚刚往火盆里丢了几个番薯,中野婆婆一见他来了便又去煮了几份荞麦面。
接过他脱下的羽织挂起来,我好奇地问道:“千寿郎和叔叔怎么不来?”
“父亲并不想出门!千寿郎就陪着父亲,所以只有我来了!”他摸了摸希的头,“新年快乐!希!澪姨!新年快乐!桂!”
“新年快乐,杏寿郎!”
母亲发完了压岁钱,刚好中野婆婆的荞麦面也做好了,我去帮了一起端出来。
配菜与蘸汁是早就备好的,荞麦面也只要一煮就好。
“吃了这碗年越荞麦面,希望能够斩断旧年里所有的坏运气,迎来新的一年。我开动了!”
“唔呣!我开动了!”“我开动了!”……
吃完了荞麦面,又从火盆里夹出番薯,边聊边吃,没多久就到了11点,回房去换了衣服,就打算出门了。
“希不去嘛?”我回头看着她。
“啊,我不去了,你们去吧,太晚了我困了。”她趴在矮几上向我们挥挥手。
换了身樱粉的和服,不想他久等,随手取了条发带绑了个高马尾,拿了围巾和手袋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