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消融凉薄雾气,西凤村周围,山色空蒙,烟云缭绕,虽不是江南烟雨婀娜多情,却也是一幅浓墨泼画,别有一番风情。
“懒出升天的王八!老娘这是造了什么孽,养活你们这一群白吃白喝的,日上三竿嗨不起来干活!……”
突兀的叫骂声,刺耳、污浊,打破了难得的清净,也开始了小山村的喧嚣。
只见顾老婆子插着腰,站在院里义正言辞的叫骂着,一大家子人团坐在伙房,吃着一盆比猪食好不了多少的食物,刘翠在一旁站着伺候着——其实她才是顾老婆子口中,包圆了所有家务的人,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顾老婆子只不过长了一张巧嘴而已……
“吱呀……”
顾老婆子的叫骂声愈来愈高,指着南屋低矮不见光的小屋,狠狠发泄了一番昨天晚上受到的委屈。
“吱呀……”
年老失修的木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颤音,余多英挺的身姿突兀的出现,顾老婆子就像被捏住脖子一样,霎时间失了声。
反应过来的老婆子有些气恼,觉得自己漏了怯,失了脸面,重整旗鼓,打算好好“发挥”的时候,瞄到了余多的视线,顿时惊住了,大气儿不敢喘一下。
那是怎么的一道视线呢?
冰冷、无情,眸中深处是肆虐的杀戮,还有一丝疯狂,简直比腊月寒风还要冻人,老婆子有一种血液都要凝结起来的错觉……
庄户人家哪里见识过这样的眼神,顾老婆子这时候开始后悔,他后悔自己不长记性……
余多出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泾渭分明的“楚汉河界”,一向脏乱的院子难得的干净了起来,只不过仅限于南屋房前以外的部分,看情况,应该是把所有垃圾都堆到他门口,余多到是不恼怒,只是觉得幼稚可笑罢了,生生死死间都经历过几次的余多更本没有放在心上,可是……
一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被截断的脸,余多觉得脑中一颤,最不愿意回忆起的往事一股脑的涌入,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血红,鼻翼嗡动,好似真的闻到了无边无尽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房檐上直直悬下来一把尺许长的宽刀,刚好在余多额前,透过雪白的刀身,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被截断的脸……
没有谁看看清楚余多是什么时候把刀解下来,握在手中,反应过来的时候,余多已经大步走到了院子中央,直直越过僵住一动不敢动的顾老婆子,走向逼仄的伙房。
余多经过许久,直至那股血煞气闻不可闻,老婆子才敢大口呼吸,此时,她脸色已经憋得青肿,心中一阵后怕……
伙房里顾家人十几个头颅,齐刷刷的看向余多,一时没有人言语,阴暗潮湿夹杂着饭菜腐坏的霉味充斥着,一片低气压。
“大侄儿,怕是有什么……”误会……
“刷!”
没有看清余多是怎么动作,雪白的刀身带着破空声飞出,由于速度过快,甚至留下一道银白的寒光,擦过顾海脖颈,带着几缕削下的长发,“叮”一声狠狠钉在后墙上。
全根没入!只余下刀柄因为余震颤动着。
顾海眼珠子都要冒出来,小腹一阵温热,竟是直接失禁了。
小屋中的人齐齐变了颜色,两股战战,尤其是几个较小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你们还真当我好脾气?”
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没有一个敢和他对视,良久,大步离去,顾三儿自然亦步亦趋。
刚一开门,便和举手正欲推门的余老爹打了个照面,余老爹被吓了一跳,见是余多,面上一片赤色,他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阔别十余载的儿子。
“余多……”
“哎呀,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余多都这么大了,前儿个让你看了笑话了,都是一家人,可别往往心里去才是……
明明、霜儿,还不快叫大哥……”
余氏颇有些亲昵的上前热络着,还招呼身后的一双儿女来和余多打招呼。
“大哥。”
“大哥。”
到是都乖乖上前打了招呼,只不过余霜看到余多身后跟来的顾三儿的时候,神色有些不自在,毕竟是真正喜欢过的自己的男子,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
这一切都被余多看在眼里,心里暗想:自己今天怕是不宜出门,都来给他招不自在!
尤其是余霜看顾三儿的复杂眼神,没来由的觉得厌烦。
“你看你好不容易……”
“钱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