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甄嬛正在碧桐书院喝茶,陵容却哭哭啼啼地来了,一来就直接哭着拜下:“求姐姐救命。”
甄嬛吓得赶紧放下杯子上前把陵容扶起来:“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快起来快起来。”
陵容哽咽着起了身,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却原来是安陵容的父亲押送军粮不力,半道被劫,为首的官员还畏罪潜逃了,现下已经抓了回来与安比槐关在一处,只怕是不日就要斩首。
甄嬛有些为难,毕竟后宫不得干政,但是也好言安慰了陵容,说自己一定会好好想想办法。
陵容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又跪下说,此事倒也有两处可用的,一是,事情出在眉庄父亲的地界上,二是,军粮是运去西北的,若是年羹尧不计较,或许也能轻放一马。
甄嬛听了却有些犹豫,眉庄才出了这档子事,只怕是冷了心不说,也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至于华妃那里……
若是没有昨晚的事倒也罢了,可偏偏才…
甄嬛只能宽慰着陵容答应下来说一定会想想办法,陵容也知道,这事情勉强不来,只能是又哭着走了。
如果没有眉庄的事,甄嬛是觉得,也许胤禛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的,纵使他是帝王,不能一心,但对自己也是十足十的用心了。
可先是华妃,再是眉庄。
算计、怀疑,自己的枕边人也要日日提防着,小心着。
甄嬛扪心自问,自己做不到对这样的胤禛托付终身。
是,他现在是珍爱自己,可自己就没有华妃,没有眉庄的那一日吗?若自己色衰而爱驰,又或者父亲引起君王的忌惮,自己又如何度日呢?
甄嬛想着想着,自个儿把找胤禛这条路给封了,转来转去,不由自主地还是想到了华妃。
华妃,那样明艳骄傲的一个女子,她说她喜欢自己,纵便是这样不为世俗所容的感情,她都说得这样坦荡而热烈。她爱憎分明,爱便爱了,爱得热烈;恨便恨了,恨得干脆。
现下想来,夏氏罪不至死,当时夏氏那样的地步,是否也有华妃的私心呢,甄嬛揣度着华妃,忽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可自己昨日才与华妃谈了心意,今日又要找上门去求她办事,如此倒有些显得自己是刻意地要借了华妃的势似的,多少有些……
可华妃向来是如此磊落的一个人,不是吗?我今日明明白白地托了她,明日再有什么还回去就是了。只当是个交情,是,只当是个交情。
甄嬛一面地暗示着自己这只是朋友之间的交情,一面地就吩咐了瑾汐随自己去清凉殿。
一路不断地做着心理建设,不断地说服自己,这只是为了陵容,不得以才来找华妃,绝不是自己非要来见华妃不可的。
可是到了清凉殿,甄嬛却又犹豫了。
我一定要去找她么?非找不可么?这理由会不会太过牵强?再说,年将军也不好就这么直白地干涉了朝廷的决策啊。罢了罢了,还是亲去求见皇上算了,晓之以理,借古喻今总是可以的罢。
甄嬛想着就拧头往回走,身后却传来颂芝清亮的一声:“呀!莞贵人来了!”
甄嬛恨恨地一跺脚,讪讪地笑了:“路过,我只是路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