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gay？”

周知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讪笑着收回手指，系上了自己polo衫最上面的一颗纽扣。

“这，哥们儿”

还不等程也再开口，程也的下铺何锐先弹了周知夜一个脑壳瓜。

“真没见识，人家那样的能看得上你？没听说有喜欢的人了吗。”

周知夜吃痛捂住了脑袋。但他只想了片刻，就再次抬起头眼睛闪闪发亮地望着程也。

“那能让你喜欢的得是什么样的啊？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一垒，二垒，三垒？快快快给哥们展开讲讲是个什么样的汉子！”

程也长得好看，又特白，在外面跑了一上午办报道手续都不见汗，下午来寝室的时候像是带着仙气，把一屋子早到了没多久但已经哥俩好到要约着晚上偷摸出去喝酒的室友给怔住了。

“果然学物理的都这么英俊帅气。”周知夜砸砸嘴，评价道，“这是昔有普朗克，今有我周知夜和这位程也同学。”

“那祝我们之后可以不要像普朗克一样为物理贡献出自己的头发。”程也彬彬有礼地说道。

“什么鬼。”周知夜一把掀起自己门帘上的刘海，“看哥们儿这浓密的发际线，宇宙爆炸了都秃不到我这脑袋上。”

尽管程也本人不是外向的性子，但并不是不会与人交往。事实上，在高中期间，班里的同学大多都很喜欢他。只是陆宇恒回国后遇到的程也对任何事物都没有什么积极性，所以总让人担心把程也放在人堆里会被欺负了去。

其实大可不必。

不过程也的运气的确也不错，寝室里的三位室友个顶个的活宝，他只要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偶尔应上两句就冷不了场。

人都是视觉动物，对好看的人总是带有偏见——而且程也是这年物理系的入学考试第一名，搞理学的天生慕强，宿舍里这帮崽子们甚至想认他做大哥。

既然大家要做兄弟，当然要谈谈各自的情史。

三床董徐安老家有个青梅竹马谈了多年的妹子，周知夜吧吧赖赖自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何锐藏着掩着不肯说。

大哥不一样，大哥要说就要爆个大的。

不过都2020年了，gay还算个什么事。室友们也就震惊了片刻，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周知夜嫌闷得慌又随手把最顶上那扣子解了，势要问出让程也动心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很好的人。”程也没想瞒着，但不知道怎么形容，过了半天冒出这样一句。

周知夜眼巴巴地等了会。

“然后呢然后呢？”

“？”

“没啦？？？”

“太敷衍了吧！”

“你怎么对兄弟那么不信任！我又不会到处去说”

程也对周知夜的“不会到处去说”存疑，但只是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

“是个很好的人。我还在追他。应该可以有机会见到的。”

他低下头，补充了一句。

“应该马上就有机会见到的。”

陆宇恒欲盖弥彰地想了半天，直到回家后还是觉得程也住在宿舍里简直处处充满了不妥。

他打开universe——作为一个温和的台灯，开始写好久没翻开的日记。

他想概括地记下最近发生的事和目前感到困惑的事，于是小心翼翼地拖出那段一个多月来一直被搁置在角落不愿处理却时时回味的记忆。

“哥，我喜欢你。”

他同旁观者一样注视着当时的场景，默默评价。

这不是喜欢。是因为小也接触的人太少了分不清依赖与爱。

“为了防止你装傻我还是强调一下，我喜欢你，不是弟弟的那种喜欢。”

等他和新朋友混熟了，就会摆正对自己的感情。

“既然都清楚，所以在犹豫什么？”

我担心他受伤害。他是那种看起来有些冷淡，但为了一点点真心就愿意付出温柔的人。况且，保护好他是我的责任。

universe像是没电了，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续航能力差的令人忧心。

“我得去见他。”光线交错间，陆宇恒喃喃地对自己说，“他不应该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