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蓦开口本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害怕,结果姬元澈说完她更怕了。
宴陵道:“纸人没有神志,不知病痛,因为术法的缘故,看似易碎,实际上坚固无比,十指宛若刀刃,”似乎是为了配合宴陵说的,开了一半的木门蓦地被扯成片,木屑飞溅,门后的纸人舔了舔自己的指尖,从破碎的纸张中隐隐约约可见竹子架,“水火不侵。”
那纸人飞快地朝姬元澈扑来。
火焰骤然升起,燃烧在身体上的火光给纸人的脸上都增添了几分血色。
“沉璧前辈他……”
宴陵看了一眼悠然的姬元澈,道:“血焰不同。”
借生人气这种事情,鬼族与妖族常有,魔族与这二族打交道比与人族多得多,自然十分清楚其中曲折。
血焰是火,又不是火,给血焰助燃的是魔气,而不是风。
宴陵掬了把火放在手心中,灵力与魔气相冲突,在空中噼里啪啦地作响。
姬元澈仍然神色奇怪地望着他。
宴陵解释道:“手凉。”
姬元澈道:“不对吗?”
宴陵将血焰笼在手心中,无可奈何地问:“请问在下究竟做了什么,让姬少君生出了这样大的误会?”
姬元澈能找出无数宴陵行为反常的理由,但思来想去,唯有这一条最为荒谬,但又无端合理。
宴陵这个人做事,本来就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他先前与魔族水火不容,后来突然出现在魔域,对一干魔族态度大变,姬元澈觉得他别有用心,却也想知道他用的到底是什么心。
非要说什么突然引起了姬元澈的想法,那大概是今天晚上宴陵提起的话本吧。
宴陵看姬元澈的眼神很诡异,怜悯无奈和好笑兼而有之。
姬元澈觉得宴陵看他的眼神十分熟悉,就好像……在看一个疯子。
走廊被火光照亮,但宅子安静的仿佛死了一般,无论是之前的灰衣妇人还是罗程雪,都没有出现。
姬元澈背着手将摇摇欲坠的木门向后一推。
木门砰地倒地,带起一片尘埃。
灵丝重新回到宴陵指尖,他道:“城中确有鬼阵,洛朝就在阵中。”他随手将血焰扔进袖子中,“鬼阵波及整座城,我欲先将洛朝带出,再毁鬼阵,诸位可还有疑问吗?”
两个小孩本点头如捣蒜片刻之后反应过来赶紧摇头。
宴陵手指轻轻擦过临渊剑,道:“那便先出去,这些东西以气辨别生人,躲是没有用的。”他看了眼姬元澈,又道:“少君想象力这般天马行空,着实让在下敬佩不已。只是既然少君连我仰慕魔君这般的理由都说出了,为何不愿意再想想别的。”
临渊剑迎面刺入。
周蓦眼睁睁地看着宴陵对姬元澈拔剑,一声尖叫出口,只听唰唰两声,两只手臂从姬元澈身边落下。
姬元澈随手接了一只。
这只胳膊的手指还在痉挛,下一刻,火焰吞噬手臂。
姬元澈拿着它就像拿着一盏灯,“什么别的?”
宴陵朝两个少年人一点头,先行一步。
姬元澈站在原地没有动。
宴陵的声音不高不低地传过来,“比如说,在下无事献殷勤,是心悦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