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谓却没像往常一般乖乖喝药,任戚无所将他扶起来,把温热的药凑到他唇边,却迟迟不开口。
“无谓?”戚无所温和的催促,“你若怕苦,我备了蜜饯。”
戚无谓撇了撇嘴:“玄寂城的蜜饯太齁了。”
戚无所笑:“那下回给你捎南域的,听闻那边的蜜饯甜而不腻,原材料也新鲜。”
戚无谓却没立刻回答,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直定定的看着戚无所的脸,片刻又转向他耳垂上点缀的红珊石,喉头微微滑了滑:“哥,我可以…尝一下吗?”
戚无所一下没反应过来,不解的嗯了一声,戚无谓已经朝前倾了身子,用吊着玄铁链的手挽起戚无所垂在耳畔的青丝。
红珊石散发着温润的光,将戚无所的耳珠子映得如同一颗熟透的果实。
缠在戚无谓手腕的铁链,咣当咣当,在戚无所耳边响个不停,刺得他耳膜生疼,连带着似有人拿毒针一根根挑他的神经。
但因为戚无谓离得极近,他的呼吸直扑在他耳垂上,热度缠绕而上,彻底缓解了铁链声带来的不适。
“可以吗?”戚无谓认真又虔诚的发问。
片刻,戚无所点点头:“嗯。”
戚无谓笑了,深吸一口气,轻描淡写的吻了吻戚无所耳垂上的红珊石。
还假作不经意的,伸出舌头舔了舔。
戚无所像被电到般,身子猛然一凛,但他没舍得动,保持原本端药的姿势,手都麻了。
半晌,戚无谓从他耳侧移开,戚无所耳朵尖连同脖子根红透了,声音却是淡的:“可以喝药了?”
“嗯,”戚无谓用力的答了一声,唇角难得扬起好看的弧度,“嘴里还甜着,就不会苦了。”
戚无所也笑,他才想起很久没看到戚无谓这样笑了。
戚无谓果然就着他的手,乖乖的把药一口气喝干净。
戚无所掏出绢布替他擦了擦嘴,戚无谓猝不及防开口:“哥,喝了药,我会不会连方才的事…也忘了。”
戚无所手顿住,心中一沉。
这药除了治疗戚无谓身上的伤、压抑魂核碎片与戚无谓身体的排斥反应外,还加了忘忧籽,能淡化甚至彻底抹除他对于自己所作所为的记忆。
沉吟良久,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直温柔又认真的望着他。
看戚无所面上闪过几分迟疑,倒是戚无谓舔了舔唇:“没关系,味觉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忘记的。”
戚无所迎上对方的视线,却又似承受不住般垂下眸子,浅淡勾起唇角:“那你说说,什么味道的?”
“甜的,”戚无谓毫不迟疑,“很甜,若是什么时候我忘了,尝一下就能想起来。”
戚无所勾了勾他的鼻子,视线落在缠着纱布的手臂上:“手上的伤还疼不?”
戚无谓摇了摇头:“哥,这伤究竟是…?”
戚无所淡着脸,温声道:“你做噩梦,把自己划伤了。”
“是吗?”戚无谓摊开手,盯着自己惨白的手心发呆,鬼使神差的喃喃了句,“都是红的…”
“什么?”对方模棱两可的话,让戚无所心中一沉。
“梦里,我手心都是血,杀了很多人。”
“梦都是反的,况且…”戚无所握着他的手,定定的看着他,“就算你手上真的沾满血,我也替你洗干净。”
戚无谓没言语,戚无所拍了拍他后背:“睡吧,你睡着我再走。”
“嗯。”戚无谓躺下,偏过头枕在戚无所的大腿上。
半晌,他的呼吸变得均匀,就在戚无所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枕在他腿上的人喃喃说了句:“哥,梦里,我好像见到师尊师娘了,原先的师尊师娘…”
“……”
“我好像做错事,把师尊惹生气了,他把我的血玉拿走惩罚我…”
戚无所声音低低的:“无谓,你没做错事,做坏事的从来都是我。”
顿了顿又道:“如果我真的做了很坏的事,你会恨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