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眠忍不住细细打量了一下时庭深,他身姿挺拔,长袖背在身后,面上浅笑晏晏,嘴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眉眼生的都是和善的模样。
“为何不叫崔明媛,哥哥难道不知道吗!”
这句话,仿佛就是在问他为何要毁人清白。
时庭深一怔,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歪了一下头,很无辜:“眠儿在说什么?哥哥如何能得知?”
时眠刹那间觉得通体生寒,这不是她哥哥!
时庭深,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
时眠在心中默默的将这两个问题抛出,喉咙却尤其干涩,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姑娘……”许儿扶住她,目光飘过眼前的男子,“该回了。”
时眠抓住她的手臂,渐渐收紧,闷声回答:“恩。”
与时庭深错身而过,时眠恍惚般的轻语:“时庭深,你真的是我哥哥吗?”
许儿与时庭深同时一愣。
许儿心中是酸涩,自己宠大的姑娘如今面对熟悉又陌生的亲人,心中的迷茫和惶恐可想而知。
而时庭深……
他轻笑。
良直脊背出了一层冷汗,公子的身上的气势宛如深渊里的凶兽,一不留心就被被他吃了。
他绷着声音:“公子,还去书斋吗?”
“去。”时庭深深深望着时眠他们的背影,许儿回头,一眼望进他深不可测的眼眸中,瞳孔一缩,瞬间转了回去。
“差不多了……杀了许儿。”
良直:“是。”
时庭深收了目光,迈开步子,身后是百花盛开的花园。
时眠,你要加油呀……
回到木兮院,许儿有种不祥的预感,像她这种人,对于危机总有种神奇的直觉。她咬了咬了,屏退了众人:“姑娘,我要和你说些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时眠神色冷峻:“恩。”
“公子他不是将军亲生的。”
时眠愣住。
许儿接着道:“早在你出生以前,夫人和将军去观音庙求子,在回来的路上捡到的公子,公子当时好像是五岁。”
许儿看着时眠呆滞的神色,狠了狠心,又将最近东霜那里得来的消息一股脑全告诉了她。
时眠在房里听了一下午令她震惊的事情。
如今重活一世,她才知道上辈子她是活的如何简单和轻松。
明明是朝夕相处的人,为何她从未看清过时庭深。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到的兄长,如今却陌生得让时眠不敢置信。
今日一整天,时眠得知了两件让她难以消化的事情。
一是淑妃所讲,良妃本名笪兰意,为人狠毒,玉姐姐很有可能是良妃的女儿。
二是时庭深,她没有血缘的哥哥,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她从未认识过他。
晚膳时眠没吃,许儿在门口守着,之桃和青竹送饭过来她摆了摆手。
月上柳梢,零星的光点闪现在夜空之中,时眠已经坐了两个时辰了,从红霞坐到了月色。
她眼珠子动了动,眨了眨眼似要回神。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朝那面望去,眼帘中突兀的闯进一个人影。
那人也没想到时眠这个时间了还没睡,一只脚踩在窗台上,另一只脚还在外面。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
时眠张了张嘴:“毒老?”
笪御手脚僵硬的跳进房中,闷闷的回答:“恩。”
又一阵沉默,因为是半夜,时眠很不客气:“有何贵干?”
“……”笪御乖巧的蹭到她面前站好,被训的头一缩,情急之下也想不到什么好理由:“我、我来说诸承煜的事。”
“他怎么了?”
笪御便顺着这话往下说:“之桃都与我说了,我去帮你把全菊救了出来。
时眠一喜:“人在哪?”
“柴房。”笪御瞧了她一眼,悄然坐到她身边,屁股还没挨着凳子,时眠的冷声传来:“男女授受不亲。”
笪御站回她面前,脸憋的通红:“难道与长孙君荣就授受相亲了?”
时眠愣住:“你何时见着我与他授受相亲,你这人莫要红口白牙败坏我的名誉!”
“就今日!”
“什么时候你说!”
“今日你还给他递手帕了!”
“那不是我的,是许儿的手帕!”
……
笪御抱胸瘪嘴,气哼哼的瞪着时眠。
时眠也鼓着腮帮子瞪他,两人对峙了许久。
时眠嗤笑一声:“我也是昏头了,和你说这些做甚。夜深不便,还请毒老回去吧。”
笪御心中一梗,瞳孔里闪过丝丝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