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谦”赵佩珍气得发抖,“你居然也帮着这个畜生你家老爷子没教你尊敬长辈吗没看见他拿着刀片威胁人吗你对得起这身军装吗”
“抱歉,前天我就把申请退伍的报告交上去了”祁谦木着脸道。
“你”
赵佩珍无比后悔今天这一趟来得匆忙又草率
自从三年前,她联合人贩子算计贺鸣尧,狠心弄死了小豆丁,从此便开始了不定时的噩梦。
人贩子哪能是这么好招惹的
她以为一次性给足了封口费就能高枕无忧,哪里能料到后来反被三个人贩子威胁的事情
这几年断断续续给出了那么多钱,直到今天,赵佩珍刚走出工作单位,冷不防又收到了街边小孩递过来的纸条
还是熟悉的威胁要钱的字条
赵佩珍又是心急又是烦躁,急匆匆便来到了固定的交易地点,谁知道居然能在这里看见贺鸣尧
只怕那三个人贩子早就被贺鸣尧抓起来了
一想到当年的事情已经被查得明明白白,赵佩珍眼前顿时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强撑着保持冷静,站在原地微微发抖。
贺鸣尧笑着“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主动交代坦白,让祁谦送着你去派出所自首;另一个就是死不承认,我把你宰了埋到这个院子里”
祁谦眼角又是一抽。
吓唬人还挺像模像样的
他哪里知道贺鸣尧是巴不得赵佩珍死不承认呢。
“你敢”赵佩珍抖得更厉害了。
贺鸣尧笑笑“我有什么不敢的”
话音落下,寒光闪过,薄如蝉翼的刀片瞬间斜飞出去,速度快得像是划破了空气,直直擦着赵佩珍的脸颊割了过去。
“啊”
赵佩珍吓得捂住脸颊疯狂尖叫,捂住脸颊的手指缝里,很快流出了大量鲜红血液。
凄厉的尖叫声甚至惊动了东屋的祁老爷子,猛地站起身走到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阻止。
祁谦也吓了一跳,不赞同地往前走了一步,却被贺鸣尧冷冽的眼神击得连连后退,最后还是站在后边保持了沉默。
贺鸣尧慢条斯理道“现在来说说,你是选择主动坦白还是死不承认”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佩珍装傻。
“好啊那再来一刀呗”贺鸣尧低下头,“正巧今天特地买了两盒刀片,足够用了,你说是不是”
刹那间刀片划过,又是一阵凄厉的尖叫。
赵佩珍摸着满手的血迹,像是看着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你、你怎么敢”
贺鸣尧轻笑“还是不说是吧行啊,再来一刀”
祁谦实在没法看下去了,正欲上前阻止,却听见赵佩珍立马抖着声音道,“我我说”
祁谦“”
艹。
难道还真的被鸣尧说中了
他们确实抓住了当初强拐小豆丁的那三个人贩子可是人贩子也不傻,坦白交代了就是死路一条;死犟着不承认,谁能有证据证明他们就是当年的人贩子
时隔三年,小豆丁已经死了,只有贺鸣尧亲眼见过他们的模样
即便是贺鸣尧出面指证,也可以说他是信口开河随便污蔑人,毕竟证人身上还背着失手开枪杀死小豆丁的罪责。
总之没有充足的证据,谁也不能把这三个人贩子送进派出所吃枪子
赵佩珍声音颤抖,“你、你已经抓住了那三个人贩子,也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是我做的,你何必、何必”
“何必这么折磨你是吧”
贺鸣尧摸摸刀片,气死人不偿命。“抱歉啊,要不是你刚刚承认了,我还真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就是你干的”
“你、你说什么”赵佩珍眼前一晕。
“想晕也行,再来一刀呗,正好帮你醒醒神”
“别,”赵佩珍忙道,“我认我认”
“说”贺鸣尧冷声道,“为什么要算计我小豆丁好歹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居然能狠得下心弄死他”
赵佩珍看着他身形高大面容凌厉的模样,陡然笑了起来,像是在笑自己一步踏错的人生。
这三年她又好过吗
除了把碍眼的贺鸣尧远远送去了西北农场,接下来的日子,哪里是那么好过的
时不时就能梦到小豆丁满身鲜血的模样,隔几个月,那三个人贩子阴魂不散,伸着手贪婪地和她要钱,仿佛要永远缠着她不放。
赵佩珍哑着声音道“那个小傻子,满月发高烧烧傻了脑袋,三岁了还不会开口说话,我耐心地和他说半天,他一句都不会回我,不是哭就是傻笑谁想要这样的傻子啊”
贺鸣尧闭了闭眼。
想到当初拿着绿豆冰棍的小豆丁,怯怯地牵着他的手,虎头虎脑大眼睛,眼眸里含着依赖,听到他说要去郊区水库钓鱼,眼睛骤然放光,亦步亦趋跟着他走。
那摆明了不傻
至少能听懂别人说的话,最多就是反应迟钝,三岁还没学会说话没关系,以后迟早能学会了。
赵佩珍恍惚着神情,“那时候小豆丁天天都要跟在我后面哭嚎,你爸居然想让我从文工团退出来,留在家里好好照顾孩子”
“每天我就指望着上班时耳根子能够清静点,谁想一直照顾那个小傻子”
“还有你,”她看着贺鸣尧,“你多厉害啊,天天上山下河爬树不务正业,你爸还能那么偏心私底下使劲给你塞钱塞票,他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他还想着以后送你进部队,培养你好好成材呢”
赵佩珍哧笑,“他想到我的孩子了吗你进了部队往上爬,我的航航以后还能越得过你吗”
房间里,贺昱航闭眼哭得无声无息,贺佳雯也呆滞地流着眼泪。
被绑在东屋的贺老头已然失了神。
祁老爷子暗暗叹气,这可真是再娶怕的就是闹出这种事
前头还有亡妻留下的孩子,后面再婚又生了好几个孩子,偏心哪一边都不成,一碗水努力端平了,可总有偶尔端不平的时候。
贺鸣尧自小天分就不错,小小年纪就摸索着学会了用枪,甚至枪法相当好,身手也利落,骨架结实力气大,是再好不过的当兵的好苗子了。
贺昱航就不一样了,性子安安静静,体质又差,动不动就要生病吃药,哪能是适合当兵的
二者相比之下,贺老头当然一心想着培养贺鸣尧进部队成材了。
谁能知道会引出这么大一个祸患
贺鸣尧低头深深看了一眼赵佩珍,让一个人死是最容易的,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活着才能体会到接下来生不如死的日子。
好好在监狱里呆着吧
贺鸣尧道“谦子,接下来的事交给你办,我走了,最后的处理结果给我拍个电报就行了”
祁谦整个人都懵了,“哦,好好好,我一定给你拍电报。”
纪晟浑然不知贺鸣尧已经查清了所有事情,利落地离开京都,坐上了前往东北的绿皮火车一路北上。
纪晟还在忙着上门去孙卫国家做客呢
医院后面的家属楼相当大,五层楼,一层楼上起码住着十户人家
纪晟背着沉甸甸的背篓,站在家属楼前累得弯腰直喘气,抬眼看到前面的楼梯,更是眼前一黑。
好不容易爬上三楼,灰黑色的墙壁,狭窄的楼道,过道里堆满了杂物,家家户户门口放着一个铁皮炉子,灶膛里的火苗烧得正旺。
有老太太搬着小凳子坐在楼道里,正费力纳着鞋底,听到旁边的脚步声,不由抬头看过去。
纪晟下意识笑了笑。
老太太看着纪晟陌生的样貌,开口道“小同志,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