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发展快得有点超乎他的想象范围。

他甚至怀疑他们的少司令是不是路上摔坏了脑袋，怎么和平常行事作风差这么多。从前在东三省，那么多名门闺秀登门，也没见他多看一眼。

荀浅丝毫没理自己副官的内心戏，戚小虞不住自己卧室住哪

卧室里，佣人早将寝具用具收拾齐整，一张席梦思软床靠墙放着，绸缎面料的被子一看就很舒服，床对面围着几张软垫沙发，最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

戚小虞扫了一眼，就看出这种装修布置应该不是客房。

但荀浅先说话，“你在这里放心休息，我不吵你，门外有佣人守着，你醒了或者饿了就叫人。”

荀浅的声音特别温柔，在寂静的清晨，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他说完话，就主动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又有佣人送了睡衣、端了热水过来。

等戚小虞换好衣服，确定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以后，他终于放松下来。

一天一夜折腾下来，戚小虞本来就累极，又一直精神紧绷着，现在稍微放松下来，一沾枕头就睡晕过去了。

戚小虞睡到下午才起来。

醒来时，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沙发旁的两个边几上亮着灯，他以为自己睡过头，赤着脚就从床上跑了下来。

他刚下床，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接着传来女佣恭敬的声音，“戚先生醒了请问要用午饭吗”

戚小虞穿上拖鞋、打开门，才发现外面是一片亮堂，太阳从雕花的窗户里照进走廊，看起来是一个明朗的午后。

女佣应该是被荀浅叮嘱过，态度非常好，“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她说完话，没等戚小虞问，刚好又有一个女佣从楼梯上上来，手里捧着一套崭新的银灰色长袍过来，“这是少司令给您准备的。您的衣服送去清洗了，少司令说过两天再给您送过去。”

戚小虞看了一眼，绸缎面料柔熟而有光泽，应该出自本市最好的鸿飞绸缎庄。

他不多言，说了谢谢，接过去，退回房间。

回到房间以后，他才发现是窗帘被紧紧拉上了，才显得黑，但又开着两盏小灯，就像既怕太亮让他睡不好、又知道他怕黑似的。

这个荀少司令，每一件事都做的太奇怪了

卧室的窗外，一片梧桐的新芽搭在窗台上，还有两只麻雀跳来跳去。

戚小虞一边想着，一边把这件新的长袍换上，袖口长短合适、腰身也刚刚好，竟然完全合身，跟量身定制似的。

他心里更加奇怪。

接着，他穿好衣服下楼，荀浅又留他吃午饭。

午饭是糯米丸子、清蒸排骨和红烧豆腐，都是他喜欢吃的菜，而且因为最近物价高，除了逢年过年之外，他不怎么吃得到。

不过戚小虞心里装着事情，有点吃得下。

还好荀浅这次不勉强他，看着他吃完东西以后，也没有再挽留他，主动提议送他回戏班。

荀浅自己的汽车是一辆林肯，开在路上，非常惹人注目。

两个人在车上，并排坐在后面。

荀浅也把军装换下了，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袍马褂，更加衬得他肤色白皙，冷傲矜贵。

虽然是军阀，却有一种文人的雅致。

戚小虞不怎么说话，都是荀浅问，他答。

半个多小时候，汽车终于开到爱棠路的弄堂口。

远远地，戚小虞就看到穿着一身素色旗袍的戚婉柔靠着弄堂口的墙壁上，伸着脖子往他们这边张望。

戚小虞马上让司机在路口停下。

刚停好，戚小虞谢过荀浅，就跳了下去。

那边，戚婉柔也跑了过来，拉着戚小虞先上上下下看了一圈。

荀浅知趣，不打扰他们师姐弟相聚，在车上没下来，只摇下车窗和戚小虞挥了挥手，说“下次再见。”

戚小虞心里一惊，面子上却鞠躬表示谢谢，也挥了挥手。

挥完手之后，转过身，戚小虞表情就变了，是如释重负的轻松，他先问戚婉柔，“师姐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刚换班，之前是席云在这等着。”戚婉柔说完，好奇道，“开车送你回来的人，就是那位荀少司令吗”

戚小虞点头。

戚婉柔背脊挺直了，悄悄往后看了一眼，紧张起来，“他有没有为难你”

戚小虞摇头，“没有。”

戚婉柔想了一下，“我听顾师兄说，是他的人摆平了姓胡的王八蛋，你们才能逃出来。

他早上派人来过戏班，还送了很多礼物，但是爹爹没收，都在院子里原封不动地摆着”

戚婉柔说道一半，又想起别的事，连忙拉起戚小虞的手，“对了，你的手怎么样我看看。”

袖子下的手还是青青紫紫，但是用了药，没早上那么吓人了。

“没事了，我用过药，好一些。”

戚婉柔不敢碰伤处，又小心把袖子放回去，“那个少司令给你的药”

“嗯。”

她又看向戚小虞身上崭新的绸缎长袍，“你的衣服，也是他给你准备的”

“嗯。”

戚婉柔又思考了一会儿，“晚上你别登台了，就待在家里好好休息。我给你煮面条吃，家里还有一条鲫鱼，我给你做鲫鱼豆腐汤。”

“好，我还要一个荷包蛋。”

“嗯，给你煎两个。”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走到了戏班门口，热热闹闹的兵器声传了出来。

推门进去时，戚婉柔的余光看到荀浅的车子还停在原地没动，她秀眉微蹙，撺紧了戚小虞的手，“那个少司令，怎么还没走他是不是对你”

戚小虞垂下眼睛，拉着戚婉柔跨进大门，“不用管他他这个人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