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行头垂眸细瞧。
这一瞧就不得了,他眉头紧锁,倏地抬起头,“这、这是”
那两张纸,一张是商行楼的地契,一张是商行行商的通行证。
都盖有官印,绝不存在作假。
燕潮见道“薛家把你们商行和商行里所有的薛家行户全都转让给了我,这就是凭据。”
说是这么说,但她心底起了点疑惑,那之后薛家应该有书信一封给商行的人。
但从这人的神色看,不像是收到了信的样子。
信被截下了
她也不管柳行头惊愕的神色,指尖轻叩着桌案,“长话短说,三日,我要三千两白银。”
三千两白银。
三千两白银
柳行头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皱着眉,看女子白净纤细的手指在桌案上一下一下敲着。
“娘子在说笑不成”他道,“白银三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娘子莫不是以为就凭两张纸就能换得了这么多钱吧”
燕潮见不答,将怀里一封笺纸又送到他面前。
那张笺纸上,有薛家主母亲笔的字迹,末尾处盖了薛家的印。
“商行及商行名下所有行户尽数转送与持此信者手下”柳行头皱着眉。
“行头总不会不认得薛家的印吧”
薛家的印他自然识得,他猜得没错,这人来者不善,柳行头沉沉脸色,抬手蓦地在案上一拍,扬起眉梢就是一句“这些东西你从哪儿偷来的还不赶紧招来”
燕潮见道“你觉得我是偷来的”
“自然,这信上并未说转送于何人,你有何证据说这人是你更别说薛家怎会把这么庞大的产业交给你这黄毛丫头可不就是蹊跷。”
燕潮见的身份特殊,钟氏考虑到这一点,这才写了这样一封信。
燕潮见眯眯眼,盯着柳行头额间那一层薄汗若有所思,半晌,她立起身,“既然我是黄毛丫头,又从何偷来这些东西行头这话未免自相矛盾。”
柳行头顿了顿,又冷哼“你是如何偷来的我怎会知晓,若再胡搅蛮缠,小心我这就将你送官。”
燕潮见不再说,伸手要拿回那三张纸,柳行头抢先一步,一把夺了过去。
“行头这是做什么”她道。
“偷来的东西,自然要物归原主了。今日被我逮住,算你运气好。”他一把将纸塞进袖中。
燕潮见心底微微叹气,嘴上却笑道,“那行头可小心些,千万别弄坏了,否则到时候薛家拿你是问可如何是好”
柳行头皱眉,“你”
可惜燕潮见已经掀帘子出去了。
伙计躲在一旁瞅着人走远了,方才回身跑进里间,“行头,出什么事了”
柳行头沉着张脸,把那三张纸丢到他面前,伙计定睛一看登时吓了一跳,颤声问“她什么来头啊”
“管她什么来头,她说了,她要三千两白银。”
伙计脸色更白了,“三、三千两白银咱们现在哪儿有钱啊”
“所以我把东西扣下,将人轰走了。”
这些东西一看就是真的,好在那娘子身边没有带旁人,他原本打算就是动些粗,也要把东西抢下来,否则绝不能让她跨出这个门。
“可是行头,这东西是抢回来了,但万一薛家那头知道了”
柳行头扭头呵斥“怕什么薛家在江南,离皇都十万八千里,他们还能把手伸到皇都来不成记住了,咱们咬死也不能认还三千两白银,我呸,就是一两银子也别想拿走。”
小二愁眉苦脸,“行头放心,我省的,下头的人我去管着。就是这事瞒着阿云娘子,也不知道瞒不瞒得住”
柳行头沉着脸,“瞒不住,也得瞒。”
燕潮见走出商行径自上了酒楼,她之前就订了个雅间,推门一进去,白念那张脸就迎面扑来,他看见她,犹如看见救星,连忙可怜兮兮往她背后一躲,“公主你可算来了,快管管容三,他要揍我”
燕潮见抬头看容洵,“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容洵倏地将手往后一背,“没什么。”
“哎呀公主你看,容三这是在跟你装呢,你可别信他,他方才对我可凶了”
“出事了”容洵没搭理旁边那个叽叽喳喳的,发现她神情并不好看。
燕潮见颔首,扯开白念拽住自己衣袖的手,把方才的事说了,末了添上一句“既然他不认账,东西在谁手里都没用,我只是觉得,那个行头样子很古怪”遮遮掩掩的。
“我去查查。”容洵道。
要造绞车弩,钱是必不可少的,而且要很多钱,燕景笙只是太子,没权动用国库,而且还是这么大一笔银子,若被圣人察觉就得不偿失了。
“那个”细微的声音响起。
二人转眸,看见白念杵在旁边笑了笑。
“你们是不是忘了把我带来是要干什么了难不成我还没有银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