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信(爱)任(慕)着你。
这堪比直球的举动令青年黝黑的眼眸泛起丝波纹。或许从未有人注意过,他的瞳海深处并非是全然的死寂,其实仍存有线细微的光亮。
现在那弥足珍贵的光痕仿佛扩大了些许,使他暗沉沉的眼神变得鲜活起来。
“我本该直接带你回去复命。不过你这副蠢样子,大概会引起不小的骚动吧。”他的薄唇开合着,习惯性地吐出有些不近人情的台词。
不过事实上,他只是说出了自己所看见的真相,并非故意去贬低什么。况且,结合他途改道进入酒店的行为来分析,倒应该是善意的部分占了更大的比例。
接下来他说的话就迅速地证明了那点。
“最好让这件事成为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留下把柄。”他慢慢压低的声线里饱含着危险的情绪,似乎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放过咖啡厅里的几个家伙,是非常错误的选择。
那时他光顾着介意旁人的窥视,急于离开现场,压根没功夫搭理几个没有异能力的普通市民。
如果不是那个小孩子冷不防吵着要“摸摸飞鸟哥哥”……他肯定不会忘掉收尾工作。
——被算计了吗?
脑海隐隐闪过种可能性,但他不是愿意回首过去的类型,又很快将思绪调整至当前,说出了合理的结论。
“在你变回正常之前,就留在房间里不许离开……”
大约是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口吻过分强硬,他尽量放缓语气,不怎么适应地补充了句:“在下会直陪着你。”
“啾、啾啾——”
闻言,糯米团子似的肥啾展开小小的翅膀,凑上前去轻轻啄了啄他的脸颊。
虽然这很可能是几个轻吻,但比起不久前曾经震撼过大脑的触碰,此时他倒感觉自己更像截没有感情的木桩。
他总不至于对只鸟产生什么过格的心理波动。
所以为了打发时间,他干脆和衣而卧,躺在靠近窗户侧的单人床上,然后用「罗生门」分出的几根细带卷着鸟球,将它妥帖地安置在另外张床上。
大约是他授意之下,两根黑漆漆的异能带顺便帮忙整理了个小窝,顺便再给它盖好了被子。
“……”
千山鸟被包得严严实实,仅留下双豆子眼暴露于空气,眼睁睁地看着「罗生门」回归自家恋人的黑风衣,继续享受着近距离接触。
而他只能盯着芥川削瘦的背影发呆。
(等等,先抛开酒店为什么有床不谈,我们不是恋人吗?按理说应该睡在起吧!)
(难不成,龙之介是害羞了吗……)
(啊、没错,定是这样!关键时刻,果然还是需要我来主动点!)
自觉握着男朋友剧本的家伙摩拳擦掌,万分密切地关注着另边的动态,连半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生怕惊扰了对方的睡眠。
没准是几日几夜连续劳碌的疲倦作祟,不多时,青年清浅的呼吸便平稳下来,带动肩头微不可察地规律起伏着。
——睡着了吧……
鸟球点点从被子的缝隙间露头,尽量不引起任何响动。
多亏它身型小且轻,如同团没有骨头的毛绒玩具,几乎可以随便改变自己的形状,三下两下就逃脱成功,随即蹑手蹑脚地靠近目标。
由于它的动作非常缓慢,导致短短不到米的距离,竟然足足走了十分钟才抵达终点。
所幸它的努力没有白费,沉睡的青年毫无转醒的迹象,仿佛座栩栩如生的冰雪雕塑般安然侧卧着。
但它还是屏住呼吸,缓缓将罪恶的爪子迈向对方的枕头,步步贴近微染霜色的黑发。
大约做坏事很容易心跳加速,它感觉胸口处传来的撞击声大得惊人,震得它整只鸟都跟着打颤,险些个踉跄摔下床。
——稳住!稳住!
它给自己鼓了鼓气,再次尝试贴得更近些,终于将身体靠在了芥川的后颈处。
如果有可能的话,它更想看看恋人可爱的睡颜,无奈有贼心没贼胆,最终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要满足于现状。
(龙之介的体温好低,要是我能抱着他就好了,反正我的温度很高啊……)
它不无遗憾地看了看自己的短翅膀,尽量伸长侧,安抚似的盖住了青年的缕黑发。
——辛苦啦,龙之介。我会直守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