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同德总算知道,古往今来为什么总有人说儿孙都是债了。
可他们来找他要债的速度,也未免太频繁了些。
好不容易大女儿的事摆平了,小女儿又开始出幺蛾子。
叶知行被叶同德盯得心里发慌。
“爹,二姐她也是心有不甘,才会想不开。您耐心劝劝她就好,可千万别生她的气。”
“她都胆大包天成这样了,你还帮着她说话?”叶同德气笑道,“把位堂堂超品国公夫人当棋子样任意摆弄?她以为她是谁?还是嫌菜市口刽子手的鬼头刀不够利?”
“爹,二姐她还只是想想,并没有付诸行动。”叶知行小声抗议。
“并没有付诸行动?行哥儿,晚姐儿真不愧是你母同胞的亲姐姐,看样子她早就猜到你会来找我告密,干脆抢先步把事情做完了。”
叶同德扬声唤了自己的长随进来。
“去,赶紧让你家婆娘去趟后院,把晚姐儿那个叫彩珠的贴身丫鬟喊来,审问出她那个表哥养伤的地方,她那个表哥必须掌握在我们手里。”
叶知行稀里糊涂的看父亲忙活。
良久,他才像意识到什么,猛然瞪大眼,“爹,您是说我二姐她已经……”
“你还真是有够迟钝的。”叶同德叹气,“今日你直在家看书,难道连家里来了什么人都不知道?”
叶知行哑然。
他当时全副心神都在二姐身上,哪来的时间注意其他。
“郑国公府的郑国公夫人已经收到你二姐传给她的消息,亲自带着长媳过来提亲了。要不是你娘强硬的挡了回去,你大姐此刻已经是郑家的儿媳妇了。”叶同德又是声长叹。
叶知行蹬蹬蹬后退数步,“二姐她怎么能这样!难怪我出来的时候她半点都不拦我,她……她……不行!我要去找她!”
叶知行扭头就往外跑,被叶同德高声喝止。
“站住!你就算去找她又能做什么?她会听你的吗?”
叶知行很清楚叶晚不会听。
他扑通声跪倒在地,“爹!二姐的性情还是很善良的,她只是时冲动,她不是存心要坑害大姐的。”
在娘对他们视若无睹的情况下,不论是他也好,还是二姐也罢,都不能少了爹的关爱,否则,他们在这偌大个叶府,只会寸步难行。
叶同德被叶知行这充满祈求的语气弄得心口发软,他扶起儿子,苦笑声道:“行哥儿,你别担心,我没生你二姐的气。即便是为父处在你二姐这样的境遇,也很难毫无芥蒂的对你大姐说声原谅,更何况你二姐那样个小姑娘呢。”
说得严重点,昭姐儿当时的恶劣行径,几乎可以说是夺走了晚姐儿的整个未来,晚姐儿会在事后恨她大姐入骨,甚至出手算计,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毕竟,即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叶同德的态度让叶知行心弦松。
他连忙又道,“爹,眼下郑国公夫人已经被二姐引来了,我们究竟要怎样做,才能够免除这样起祸事?”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们叶家都不会拿大姐出去顶缸的。
郑国公夫人在京城里的霸道名声比起合德长公主也不遑多让,如果让她知道二姐为了己私欲耍了她……
他简直不敢想象,他们叶府会因此落得个什么下场。
“如今我们唯能做的就是牢牢闭紧嘴巴,不让你二姐那个丫鬟的表哥被郑国公府的人找——”
叶同德话还没说完,刚刚被他派出去做事的长随就面如土色的急匆匆闯进来了。
叶同德平时最重规矩,看到这幕就想发火,谁曾想,那随从就好似患了失心疯般,直接无视了他异常难看的脸色,颤声禀告道:“老爷,咱们前面的朱雀大街已经被顺天府调动卫戍部队控制起来了——小的压根就过不去!据说是有贵人的马车失控,两两撞成了团。”
叶同德头皮止不住的就是麻,“你有没有打探到是哪两路贵人出事?”
那随从如丧考妣地垂下头,呐呐道:“是、是刚从咱们府上出去的郑国公府的马车和……合德长公主的马车。”
叶同德只觉得眼前阵天旋地转。
他踉跄着扶住桌角,带着三分侥幸的又问:“你刚刚说……说是哪两位贵人撞到了起?”
那随从又抖着嗓子重复了遍。
“真真是苦煞我也!”叶同德大叫声,在叶知行和随从的惊慌失措,晕倒在地。
小阮氏身为叶府的当家主母,很快就收到消息,急忙带着昭昭赶来,与此同时,叶晚也步履匆匆的带着因为刚才的审问,整个人都有些神思不守的彩珠出现在外书房门口。
“行哥儿,你做了什么?把你爹气成这样?”小阮氏铁青着脸问,还不忘吩咐人赶紧去朱雀大街,找他们相熟的大夫来。
叶知行飞快看叶晚眼,“娘,朱雀大街出事了,您在那里恐怕找不到大夫。”
叶晚咬住下唇,小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叶知行刚才看她的那眼,叶晚本人知道这件事很可能与她有关。
“朱雀大街能出什么事?”小阮氏没注意到双儿女的眉眼官司,“那可是咱们这边的主街,医馆药铺更是应有尽有,怎么会找不到大夫?”
叶知行嗫嚅了两下嘴巴,让父亲叶同德的随从把刚才说过的话又对着小阮氏说了遍。
这回不只叶同德,小阮氏也站不住了。
昭昭见状,连忙眼疾手快扶住她。
“我的个天爷爷,郑国公夫人该不会把这起事故算到我们头上吧?”小阮氏惨叫声,“对了,和郑国公夫人起出事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