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皇帝脸色大变,抓起一只酒杯砸在地面上,“太子他是无辜的!”
“太子无辜,难道儿臣的母妃就不无辜吗?”
七皇子厉声反问。
“仅仅因为心里一点怀疑,就害死另一个孩子的生母,这样的皇后,有什么资格母仪天下!她的儿子,又有什么资格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宰?”
“殿下,您何苦在这儿与陛下争辩,难道您没注意到陛下已经摔杯了吗?”鲍宰相叹气。
他这个外孙什么都好,就是在父子之情上还抱着一些不该有的奢望……
明明已经被陛下无视这么多年,却依然盼望着他能对自己另眼相看。
自古以来,摔杯为号的故事就好比那过江之鲫,屡见不鲜。
被外祖这样一提醒的七皇子面色微变。
“父皇不愧是一国之主,儿臣望尘莫及,望尘莫及!”
他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铠甲撞击声,看了眼鲍宰相。
鲍宰相吐了口长气,“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殿下,您母妃还等着您给她报仇雪恨。”
七皇子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来人啊,给本皇子将密谋造反的太子和其党羽拿下,本皇子要清君侧!”
不得不承认,鲍宰相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大家明知现在跟随他和七皇子,是在和皇上做对,但依然义无反顾。
随着七皇子一声令下,外面响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那喊杀声很快和刚才的铠甲声撞击到一起。
没过多久,两股甲胄分明的兵士就宛若湍急洪流一样,疾冲而入。
养尊处优的权贵们见此情形,一个两个的都慌了神。
武将们还好,随便从手边抓起一点东西,就能够勉强护住一家老小。
毕竟叛军们的主要目标不是他们。
文官们就只有大声嚎哭、四下奔窜的命了。
血薄皮脆的他们,压根就不是叛军的一合之敌,稍有不慎,就会见了阎王。
早在一开始,就从皇帝的异样表情中,觉察到不对劲的昭昭在那两股兵士蹿进来的瞬间,就抢先一步将郑明旭和两位嫂嫂藏进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房子里。
与之同时,她和郑国公以及两位伯子也没闲着,牢牢护在门口,不论谁过来,都被他们联手打退。
——对于自己的武力值,昭昭也颇有说道。
原主从小就担心小阮氏这个继母会对她不利,虽是女儿身,却没少被人忽悠,高价购买一些乱七八糟的武功秘籍,依葫芦画瓢的瞎比划。
虽说她并没练出什么让人刮目相看的绝顶武艺,但以此作为借口,于昭昭而言,已然足够。
再加上她刚才为了救郑明旭,已经耗空了所有内力,即便招式再精妙,也不会惹来郑家父子的怀疑。
昭昭一行只为自保,出手自然极有分寸。
那些为了各自立场打生打死的兵士也不是木偶,见昭昭等人频频留手,自然颇为感念,渐渐的也不往这边来了。
况且,他们也清楚,以郑国公府的地位,不论最后谁是胜利者,郑国公府都会屹立不倒。
既如此,他们何必去得罪郑国公府,落得个被秋后算账的下场?
郑国公见他们这里的情况已经趋于稳定,连忙让昭昭也赶紧退回小房间里休养。
如今对于这个小儿媳,他是越来越欣赏了。
昭昭却并没如他所安排的那样进小房间,而是向郑国公提出了另一个请求。
“儿媳的家人都手无缚鸡之力,眼下不知被乱兵冲到何处,儿媳想去找他们。”
“昭昭!”在里面听到动静的郑明旭脸色大变。
“夫君,我不只是郑家的儿媳,也是叶家的女儿。倘若我有这本事,却对置身险境的亲人不闻不问,我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昭昭明白郑明旭对自己的担心,她眼神温柔地与他对视。
“手心手背都是肉,就像刚才我毫不犹豫跑上山救你一样,我对他们也抱有着同样的心思。”
其实这话并不绝对。
因为昭昭迫切想要救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把她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的小阮氏。
郑明旭苦笑,“虽说当时兵荒马乱,但是我亲眼看到,在你跑上假山后,你的父亲和弟弟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我知道,他们是担心你受到伤害,昭昭,你去吧,我不拦你。可我希望你记住,我还在这里等你平安归来。”
“放心,我不会让你年纪轻轻就做鳏夫。”昭昭重重点头。
昭昭的两个嫂子见昭昭要去救娘家人,欲言又止。
看穿她们心思的昭昭不待她们开口,就主动道:“如果我在路上看到嫂嫂们的家人,他们要是安全也就罢了,要是正处于危险之中,我也会把他们带回来的。”
昭昭两个嫂子的眼泪当场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