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身上带着镣铐,轻轻挥拳,一阵风沿着她出力的方向吹去,对面的机器哔哔哔地显示出一个数值。
白兰一边拍手一边走近。
“真是奇迹,若非亲眼所见,肯定没人相信这样娇生惯养的身体里潜藏了怎样的力量。”
他用手指轻轻地滑过夏的胳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夏强忍着,别去捏爆白兰的脑袋。这辣鸡死了一个还能从平行世界找补一个,杀死眼前这个根本没用。
白兰看着夏的身体,试图直接从她的身上看出那些美丽的破碎痕迹。
“破碎的灵魂强化了你的身体,虽然原理还不明,但毫无疑问,你灵魂碎得越厉害,你各方面的能力都会变得更强。”
夏沉着脸,一言不发。
白兰看着层层叠叠的实验数据,爽朗地笑了,由衷赞扬道:“不管有意无意,那个逼着你杀人的人真是天才啊!呐,小夏啊,你觉得他知道吗?知道你越是杀人就越是强大,只要杀得足够多,灵魂分裂得足够多,甚至能突破人体极限,永生不死?天才!天才!你简直就是生来来做杀手的!”
夏闭上眼睛。白兰清爽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渐渐又扭曲成太宰治的低笑声。
带着不详的笑意,太宰治意义不明地感叹:
“小夏又变强了呢。”
如果家单纯是指房子的话,是的,xanx有个家。
家里配套带着一个破了洞的地板,两张歪歪斜斜的床、肮脏的被子、一套缺胳膊断腿的桌子和一个蠢笨的女人塞满了他的家。
这些东西虽然不好,连xanx自己都嫌弃得要死,但这些是属于他的所有东西。
他自觉要变得更强,才能保护好自己的东西。
这就是贫民窟的生存规则,谁抢到就算是谁的。
而一个羸弱的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的威慑力趋近于无,而索菲亚的房子,就和婴儿怀里的一袋子钞票一样,谁不抢谁是傻逼。
每一刻,每一刻,xanx都在期望自己变得更强,更强,更强。
他没有想过要变得多强才会满意,但他知道,现在的他是不行的,现在的他根本保护不了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要变得足够强,强到没人能从他的手中抢走任何东西。
以后他会变得非常非常强,强到整个意大利都会为了他的名字颤抖,但他仍觉得还不够,他仍然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东西。
无力感和愤怒相伴他终生。
就如同此时此刻,面对闯入他家的无赖大人时一样的无力和愤怒。
无能的人得罪不起强者,只好抽刀指向更弱者。
混混们一看xanx在他们脚下挣扎,一副怒不可歇的模样却又奈何不了他半分就得意地哈哈大笑。索菲亚连忙端出一碗刷锅水似的菜汤和半块面包,祈求对方放过自己的孩子。
“闭嘴!”xanx瞪着眼睛朝索菲亚大吼。
索菲亚的所作所为比混混让他震怒,无法接受。
一个混混扬起巴掌,狞笑着朝索菲亚脸上扇去,眼看着他肮脏粗壮的手马上就要触及索菲亚瘦弱的脸颊。
xanx觉得这巴掌就像要打在他脸上一样,怒目圆瞪。
而比混混的手更快的,是霎那间从窗户外面飞过来的石子。一块石子飞进屋里,准确地砸到了混混的手掌上,把混混的巴掌砸得变了方向。
混混惨叫一声,缩回了流血的手掌,疼得五官扭曲,眼睛冒火地看向石子飞来的窗户。
“是哪个不长眼的?!”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夏笑嘻嘻得脸出现在窗户外面,伸出两条瘦弱的胳膊,趴在窗台上,手里还握着几颗小石子。
她无视了一群大人和地上挣扎的xanx,朝索菲亚打了个招呼。
“哟,潘妮,又搁这玩呢?”
索菲亚愣愣地跪在地上看着她,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混混们平时经常欺负夏,因此认出夏后更觉得愤怒。一个任人欺负的小疯子,在这逞什么英雄呢?
被打的小混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觉得被这个小疯子打疼了简直是侮辱,朝夏破口大骂,骂了一些不堪入目的词汇。
xanx趁着混混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时候,张口在踩着他的混混脚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混混吃痛松开脚,但很快就更加凶狠地朝着xanx的肚子踢了一脚。
xanx痛得动弹不了,捂着肚子缩在地上,冷汗唰地一下留下来,只有一双眼睛还凶狠又蔑视地盯着混混们。混混们就是因为这种神情格外讨厌xanx,明明就是一个不堪一击的小鬼,凭什么用这种高人一等的眼神看他们啊!混混又用力地在xanx身上补上一脚。
夏懒洋洋的目光飘到xanx身上,眸色幽暗了一些。她掏了掏耳朵,吹了吹小拇指指甲上的耳屎,对索菲亚抱怨:
“就算是对你来说,这次的男朋友也太突破下限了,快分手,我可不想管这种人叫爸爸。”
索菲亚还呆着,混混气得跳脚,迈开大步,两三步就要走到夏面前。
夏立马弯下身子,墙壁挡住了她的身影,混混以为她是要逃跑,弯腰探出窗户伸手要抓她。
夏就在外面拿着撬棍等着他呢,一棍将混混敲晕,抓着他的衣襟将人扔出窗户,摁着窗台夏纵身一跃跳进屋子里。
所有的事情都完成在几秒钟里,屋子里其他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忽然消失了,夏敏捷地跳到他们面前,还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夏歪着脖子,手握「道德之杖」,朝他们笑了一下。
“准备好为打我的人付出代价了吗?”
一分钟后,索菲亚还跪在地上,脸上还挂着没完全干涸的泪痕,看着在她对面跪成一排鼻青脸肿的混混们,觉得这个世界骤然荒缪起来。
夏翘着二郎腿神器地坐在他们身后的破凳子上,不停地用撬棍敲击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混混们听着那一声一声的顿响,浑身颤抖,哪哪都疼,整齐地朝索菲亚磕头,大声哭喊道:“对不起——!潘妮——我们错了——!”
索菲仿佛还在做梦,都忘了反驳自己的名字不是潘妮,而是索菲亚了。
夏上下两张唇一碰,吐出一句圆润的“滚。”
混混们立马互相搀扶着,以博尔特短跑的速度迅速爬离索菲亚的家。
索菲亚瞠目结舌地看着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