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萨莫恹恹地问。

“他可是到处在打听你，甚至都问到了黑道这边来，据说还花了大价钱想要你的消息呢。”

“他到底想干嘛，你调查清楚了吗？想要红头罩打比赛还是想知道红头罩面罩底下是谁？”

奥斯瓦尔德一下古怪地瞧着她，表情像是萨莫说了什么让人无法理解的话一样。

“怎么了？”

“菲什是怎么跟你说的？”

“就说了：有个人在打听我。”

“原话？”

“原话。”萨莫模仿着菲什的语调重复一边她当时的话，“小萨莫，最近有个人一直在打听你。”

奥斯瓦尔德从喉咙里发出两声笑声，“她在故意引导你想差。”

萨莫的脸色扭曲起来，急躁地问，“你到底知道什么？”

奥斯瓦尔德笑吟吟地道，“的确有人在打探你，但不是在打探红头罩，而是萨莫弗莱克。”

在萨莫悚然的目光下，奥斯瓦尔德靠近萨莫，故意用预示着大风暴即将到来的故作深沉嗓音，道：

“你，他是去找你的，萨莫弗莱克。”

**

“嘶莫——嘶莫——”哈莉拖着长音，十分不标准地叫着她的名字。

她迈着内八的步伐，从地毯上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莉莉跟在她身后，嫉妒地看着哈莉一路小跑地奔向萨莫的怀抱。

萨莫甚至没来得脱衣服，在莉莉家的大门口，将哈莉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酸痛的手臂上，好好地亲了亲哈莉胖乎乎的小脸，哈莉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一些单词：“嘶莫——亲亲——”

莉莉幽怨地问：“到底为什么哈莉这么粘你？”

“为什么？为什么，小哈莉。”

萨莫转而把这个问题扔给了哈莉，她上下抖动手臂，颠了颠哈莉，让她金色的辫子上下飞舞，哈莉笑得更开心，张开小嘴，发出一连串欢快的小声。

“小没良心的。”莉莉如同深闺怨妇一样谴责哈莉。

可惜哈莉完全不在乎，她趴在萨莫的背上，一眼看到了从楼梯下艰难爬上来的身影，眼睛都亮了起来，拍着萨莫的肩膀，高声大喊：“潘妮——”

怨妇新增加一名，冒着酸泡泡的萨莫把哈莉放下来，小没良心的立马又迈着晃晃悠悠的步伐朝潘妮跑去，站在最上层的楼梯眼巴巴地等着潘妮爬上来把自己抱起来。

潘妮也的确这样做了，她费劲地将不轻的哈莉抱起来，走在她身旁的亚瑟扶着她的腰，生怕哈莉会压断潘妮上个月刚扭过一次的腰。

“生日快乐，哈莉。”潘妮柔声细语地向祝福今天的小寿星。

哈莉不明白“生日快乐”什么意思，只是奶声奶气地重复：“潘妮，潘妮——嘶日阔落！”

两个人其乐融融地走回了屋子里，莉莉咬牙切齿地看着哈莉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围在潘妮身边，还把自己平时轻易不愿意示人的玩具拿出来讨好地给潘妮。

挥舞菜刀的力道越来越强劲，案板被她躲得哐哐响。

萨莫把土豆焯干净水，瞥了一眼案板上可怜的西红柿：“那就是一颗西红柿，不是尸体，用不着那么大力道。”

莉莉哼哼地笑了两声，明显没听进去，还在大力蹂躏着西红柿。

萨莫摇摇头。

莉莉扫了一眼萨莫的脸，许久没见过的凄惨模样，走路也一瘸一拐地，莉莉忽然问：“昨天不太顺？”

萨莫点头，“布鲁德海文团结一心，就想让我这个从哥谭来踢场子的家伙好瞧。”

“呦呵——你都打出哥谭了，什么时候在打遍美国呀？”

萨莫白了她一眼，反问：“你什么时候退出？”

出乎意料地，莉莉给了她一个回答，“最近吧。”

莉莉终于停止了欺负无辜的西红柿，把切好的西红柿扔进盘子里。

萨莫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我找到工作了。”莉莉顿了一下补充道，“正经的。”

“挺好，趁着还能走赶紧跑吧。”

莉莉看看着哈莉无忧无虑的笑容，点点头，眉眼弯弯地笑起来，语气轻快：“干完现在这一票，我就不干了。”

萨莫没看过太多的ACG作品，并不知道莉莉此刻的话在ACG届有一个专业的称呼：立FLAG。而她立的正好是最经典的永远干不完这一票的“干完这一票”死亡Flag。

如果她知晓，定然会让莉莉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别再干什么这一票了，原地退出。

而这些话萨莫再也说不出口了。

至少不是对着活生生的莉莉。

哥谭海岸，冰冷刺骨的海水压迫着萨莫的身体，萨莫努力向下游，身体越来越沉。萨莫在水下睁大眼睛，就算带着泳镜，混浊的水也让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游过数量众多的鱼群，拨开繁茂的水草，萨莫在晃动的水波中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哥谭海面下的乱葬坑。

穿着衣服的男男女女堆在一起，身体早就变成惨白，泡发开来，却没能胀大成气球飘回到哥谭海面，鱼儿帮了黑帮很大的忙，被啃食过的尸体露出白骨，咬破了皮肤，尸体也就想漏了气的气球再也漂不起来。

萨莫突然想起来，按照洋流和环境污染而言，哥谭的水下是不应该有这么多营养物质，能养活这么多鱼类和海洋植物的。

这是建立在哥谭人尸体上的海洋世界。

萨莫想吐，想立马离开这里，但她忍住了。

但她知道，莉莉就在这里，某个角落里，等着自己来将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