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狄亚娜小姐翘了班,群星也跟着他隐秘了身影，藏在哥谭辉煌的灯光里与哥谭人民一起计划着下一场破坏。

萨莫从医院底下的超市里买了一本绘图册和一罐二十四色的水彩笔，哈莉就一边画着画,一边在潘妮身边好好待着。萨莫开着电视,随便电视上播什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个响,时不时走出病房试着给亚瑟打个电话。

亚瑟还是不接。

她又给玛莎打了电话,询问她知不知道地铁枪击案的新进展,玛莎不疑有他告诉她好多消息。

“短短一天就出现了好多模仿者，还有人要闹罢工,好多人再给警局施压呢，要他们快点找到凶手——”

“玛莎，我想看电影！”布鲁斯欢快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嘘,布鲁斯,我在和你萨莫姐姐打电话呢——他们说找到三四个嫌疑人，但都还要继续调查。”

“是萨莫吗！”听到萨莫的名字,布鲁斯不但没有停下,反而更兴奋了，他好像又趴到了玛莎身边,发出了往常那种沙发弹起的声音,对着电话对萨莫喊话,“萨莫,我和托马斯玛莎去看《佐罗》你来不来？”

“好你个小淘气鬼，我可还没答应你呢！”萨莫能想象电话那头，玛莎一定摁了摁布鲁斯的小鼻子，惹得他大笑起来。

“哦，妈！爸说了，只要你点头我们就去！你就答应吧！”布鲁斯央求。

“那你就去缠你爸去，他要是点头，我就去！”

“哦！妈——”

他们母子还在电话那头尽情亲切地谈话，萨莫已经有点听不下去了。一想到亚瑟还在外面，他刚杀了三个人，马上就要进入监狱，她就停不下任何这种幸福的对话，旁人越是情意绵绵的亲情画面越是让她此刻的心痛苦得要裂开，没法好好思考自己的事情。

但她不能把这种痛苦展露出来，她机械地听着那头玛莎和布鲁斯的话，他们那些喧闹的，开怀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却没传到她的心里。他们终于说完了电影的话题，又结束了两个别的话题，但萨莫只是跟着谈话的节奏“嗯”“是”“不是”而已。

终于，布鲁斯得到了萨莫的保证，欢呼雀跃地跳下沙发，蹦蹦哒哒地走了。

“你不该答应他的。”玛莎满含笑意地说了萨莫一句。

萨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答应了什么，恍惚间好像记得自己不止答应了一件事，只能含糊地对上一句，“孩子嘛。”

玛莎笑了一声，忽又问道，“今天上午到底怎么回事？你把布鲁斯吓到了。”

思忖几秒后，萨莫尽量轻松地回答：“没什么，只是亚瑟发现了我妈妈的信。”

玛莎惊呼一声，同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她在沙发上坐直了身体。

“你……你跟你哥哥解释清楚了吗？”她知道萨莫有多在乎自己哥哥，怕这个误会会伤害到她。

萨莫有一瞬间有一股冲动，把一切都告诉玛莎，但她忍住了。把这种不冷静咽下，萨莫的声音平静得没有波澜。

“废了点功夫，吵了一架，现在已经说清楚了没事了。”

“那就好。”玛莎松了口气。

挂了电话，又撒了一个谎的萨莫将头靠在玻璃上，闭上眼安静地休息了一会。

又给爱德华拨了电话。爱德华在警察局谋了一个文职，萨莫想着能不能从他那套到更多的消息。

“这事不是亚瑟做的吧？”爱德华很是警觉地问。

萨莫一下咬住自己的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不是”。

“说实话，一听说枪手扮成了小丑我就觉得有可能是亚瑟。”

“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打成小丑。”

“只是玩笑，别总这么暴力萨莫。”爱德华连忙推脱道。“再说了，就是他真的是那个枪手我也不会告发他的。”

“他不是！”萨莫再一次声明。

“好吧，那你为什么要打听地铁枪击案呢？”他带了点恶意地问。

萨莫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

“一个谜哈？”爱德华为自己把萨莫问得说不出话来得意了。

“我想抢个独家，成不成？”萨莫干脆信口开河。

“《莫瑞秀》可不是《早间新闻》。”

“我要跳槽了，你是我的敲门砖。”

“哦天好吧——”爱德华夸张地笑了一声，不再继续逗萨莫，“其实没什么特别进展，萨莫。不过杀死被害人的子弹和亚瑟同事卖给他的枪是一致的，现在警局都把他当成是第一嫌疑人。”

萨莫头疼起来。

“还有一件更糟糕的事，警察局来了一个富有正义感的新警察，詹姆斯戈登，他和很多人一起负责这事。他可是那种典型的英雄式人物，高能力，高道德，高目标，你不能买通他，也不能阻扰他。他朝你哥径直而来了，萨莫。”他故意用预示着不详的声调说。

萨莫心烦意乱地挂断电话。

忽然，在病房里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塑料拖鞋在瓷砖上大力踩的声音，哈莉从病房里探出头，朝走廊尽头的萨莫大喊：“萨莫，你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