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绦到袁家的时候,袁宁正在院子里逗小孩子玩。
袁宁就像世间大多初为人父的男子一样,热衷于逗小孩儿,亲身演绎着玩孩子的坑儿亲爹。
袁宁张开怀抱,半蹲着喊便对面的小豆丁“来来,鱼儿,到爹这里来,走到爹这里来就抱你”
“爹爹爹,抱爹”小豆丁跌跌撞撞,低一脚、高一脚,小鸭崽似的扑着翅膀双臂奔向他亲爹。
然而就在鱼儿即将扑进他爹怀里时,他那个言而无信欺负儿子的亲爹,脚下向后挪动两步,退离开一段距离。
“”袁鱼儿小豆丁满头问号,为什么爹又跑远了
“爹,爹、抱”然而现在还什么都不懂的小豆丁,想不明白的。只是继续喊着爹,让爹抱。
“来来,鱼儿,到爹这里来啊,来来”
杨绦在小厮的带领下进了院子,见此情景吐槽道“宁兄,你就趁鱼儿还小时,可劲儿欺负他吧,看他长大之后不和你理论理论”
袁宁听到声音站起身,笑容促狭道“绦弟,新婚才几日啊,怎么就来找为兄了”
杨绦当做没听到,往前几步后蹲身,张开怀抱朝袁鱼儿喊道“鱼儿,来绦叔父这里,鱼儿,来绦叔父抱抱。”
“你还说我呢,你这个叔父不也爱逗他走路吗与我刚才的行为又有何异”
杨绦把跌跌撞撞扑进怀里的小豆丁抱起来,理直气壮道“这样大小的小孩儿,看他走路就像小鸭崽一样,不是很可爱吗
不过我和你的行为还是有差别的,至少我没骗他,说抱就抱。”
“绦叔父最好了,是不是啊鱼儿”
“是”袁鱼儿如愿以偿,被美美的绦叔父抱在怀里,很开心地答道。
“嘁,他一个两三岁小孩儿,能知道什么啊还不都是你诱他回答。”儿子说别人最好,老父亲袁宁吃醋了。
“鱼儿,爹才是最好了,是不是啊鱼儿”
“啊哦”袁鱼儿看上了他绦叔父衣服上的鲜艳色块,无心理会他爹的问话。
杨绦哈哈笑着,轻轻捏了捏小豆丁的细嫩脸颊,“哈哈哈我们鱼儿可是最诚实的孩子了,是不是啊”
“是”袁鱼儿奶声奶气地跟着答。
“这小子”袁宁笑着摇摇头,伸手握了握儿子的胳膊。
“走,屋里去坐吧。绦弟你正是新婚燕尔之时,来找为兄定然是有事吧”
杨绦抱着小豆丁跟在袁宁后面,往正厅里走,“即将冬月下旬,今年也就还有一个多月,这一年便算是过去了。明年就又是新的一年,事情都得早早打算好啊”
袁宁现在住的地方,是成婚之前新购置的一座三进院子,就在与清河坊相邻的大井坊,与杨绦所在的东太平坊也相邻,如今两家住得比以前可是近多了。
“来,坐。”袁宁招待杨绦坐下,自己也坐下来。
说“倒也是。尤其老爷子他们都进京去了,你如今就是天高之鸟、海阔之鱼,不必再藏锋,是可以大干一场了。”
“满月,去让夫人吩咐陈妈一声绦公子来了,中午备上绦公子爱吃的糖醋鱼,再比平常多添两个菜色。”袁宁喊进来丫鬟满月,吩咐道。
袁宁赚这些年赚的钱,比杨绦赚的可多太多了,娶了倪仙黛之后成了家后,也开始呼奴唤婢。原先家中只配了一个看门跑腿的小厮,一个做饭浣洗的老妈子。
不过自妻子倪仙黛怀孕之后,就又增添了两个丫鬟服侍她,并协助照顾儿子袁鱼儿。
“是。”小丫鬟满月应答后出门去了。
“我是常来的人,算什么客人,很不必这么客气。”
“绦弟你既已立家,以后我也是要常去你家玩的,到时你再客气回来就是了。”
之后杨绦和袁宁又闲聊了一会儿,并时不时逗逗怀里的小豆丁,一直没说到正题,不过也不急在一时半刻。
过了一会儿,成婚生子、已为人妇和人母的倪仙黛,吩咐过厨房之后,马上出来见面了“绦弟,你来了啊。”
“仙黛姐。”杨绦同样随和地打了招呼。
倪仙黛给袁宁和杨绦奉上两杯茶,放下茶盘,然后伸手从杨绦怀里把儿子抱了出来“来,鱼儿,娘亲抱啊,你绦叔父要和爹爹说话。”
倪仙黛接过儿子,做在上首袁宁的身边。
就像杨绦和李绒一样,袁宁和倪仙黛夫妻两也一样,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对方知道的。
所以杨绦和袁宁即使是商量生意上的事情时,也都没有回避过倪仙黛。
倪仙黛坐下后,开口问杨绦“你和绒姐新婚燕尔的,怎么今日只你来了,她却没有来你们一起来,她不就正好来找我说说话吗”
她倪仙黛从小就病病歪歪的,打娘胎里出来时就带着病症,越长大一岁就越离阎王近一步。
所以她自打懂事之后,就从未奢想过,有朝一日她能嫁人为妇,并为某人生儿育女。因此就算她早就知道她爹打着卖女求荣的主意,她也觉着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