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三月份就过去了,杨绦又是一月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深刻体会到了创业初期的艰辛。
忙归忙,所幸最后的成果不错,如期完成了三月份的目标。
三月结束,本月纺织厂的织作织造出布匹四百大匹,这布刚织出来就分两次交货给了袁宁,一大匹布的利润约莫一两银,因此三月账面上的利润有近四百两银子
织布机和纺纱机的数量,也增加到了预计中的各七十架。
相应地,工人的招聘工作也早已完成,只等四月初六时直接进厂,接受为期七天的岗前培训后,就正式开始独立织布或纺纱工作。
规模扩大,杨绦投在人力人事上的精力不得不随之加大。巡视厂房观察工人做工,更多地去审视考核每个小班的管工,衡量他们是否适合做基层管理者。
一个月过去,在四月初五散工前的例行大会上,杨绦最终还是撤掉了一个管工的职位,然后才继续点名报出新提拔上来的管工的名单。
杨绦虽然表现出来的脾性是再温和不过,从来与人为善,从不为难旁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但管理一个厂子,可不能怕得罪人。
被撤掉的管工,家里这些年在杨绦手下一直为他织布,上个月月初时一朝被提拔为管工,就嘚瑟起来了,言行很是张扬,出现了一些欺压同班工人的情况。
杨绦也曾和他说过,但他没听进去――抑或是不服管,大概认为他们家为杨绦织了这些年的布,很有一份功劳,杨绦自该对他像功臣一样。
既然如此,杨绦就果断地撤掉了这人的管工职位。
拎不清的管工也只这一个,像是刘婶子和王妹儿等第二批提上去的管工,都做得很好。
做得好的人,杨绦也不吝啬夸奖和奖励,赏罚分明之下,即使那个被撤掉职位的前管工心中不满,也成不了气候。
寻常的一个工人而已,一生活着为生活奔波,不满也不会舍得这份好差事。何况全家都还在为杨家织布。
要想不满闹脾气也得想想后果,万一断了全家生计呢不单是被撤掉管工职位的这个工人,所有工人都是一样。
杨绦为了拖延机器被山寨去的时间,在招工时也是有这方面考量的。
这些工人全家都在为他杨绦织布,遇到其他布行用些小恩小惠收买他们时,也会想想是否值得丢掉全家的生计,惹上杨绦这人,然后全家搬离背井离乡。
杨绦从一开始就多方面注意和部署,这是有效果的,反正纺织厂开业两个月了,外面还没有仿造的新式织机和纺纱机的踪影。
相比杨绦,李绒倒是没那么忙得脚打后脑勺,但也绝不清闲就是了。
三月这一个月里,李绒的染坊里供应的纱线就全来自杨绦的织云纺织厂,因为就算纱作的纱线供应给织作织布,又供应给了染坊里后依旧还有富余,消耗不完,所以李绒就又扩大了染坊的生意,好一番忙碌,才将将消耗掉纺织厂多余的纱线。
生意扩大了,李绒忙的事情也多起来。李绒不止一次感叹“幸好去年多签了一个染料商,也做好了一应准备。”
杨绦和李绒都忙,但不管是杨绦的纺织厂、还是李绒的染坊,都不可能全年无休,太累了不说,谁一年到头还没一两次急事了所以就规定了,工人和工匠们每旬都有一天旬假。
当然,若是工人们不愿休旬假,自愿在本该休息的日子依旧上工,则会额外多算一天的工钱。如此一来,每到旬假的时候,除非是家中确实有事,大多数工人都会照常上工。
工人们不休息、依旧来上工,杨绦和李绒他们作为老板当然高兴,谁还不喜欢勤劳的员工呢但如此一来,他们也要跟着去上工。
“开年之后我们就一直在忙,没个休息的时候,明天我们也给自个儿放一天旬假罢”杨绦提议道。
李绒想了想,同意了“明天也没什么急事等着我去做,染坊那头有钟二叔盯着,我不去也没妨碍。那明天我们就正常放旬假罢。”
既然明天放假,不必天不亮就爬起床,所以晚上的时候,杨绦就肆无忌惮了些,直折腾到快半夜子时了,才终于睡下。
第二天一早,夫妻两人赖床睡了一个大懒觉,太阳升起来之后才慢悠悠地起床、洗漱、吃早饭。
放假在家也没事可做,吃过早饭后两人就收拾了一番,一起出门逛街玩去。
如今杨绦家住到了东太平坊,离热闹的清河坊要近上不少了,两人也就没驾家中的驴车,就步行逛着去了清河坊。
杨绦和李绒一路走走逛逛,东看看细看看,看见想吃的零嘴,就买点拿手里边走边吃,遇见有意思的小玩意儿就凑上去看几眼,买不买全看心情。
两人漫无目的慢悠悠地逛着,很有一番乐趣。
因为他们都在做纺织染生意,看见布店了也会进去看看。不买布,就是看看布市行情,算是考察市场情况了。
两人逛着逛着,就到了袁氏布店在清河坊的总店。
总店是由袁宁的爹袁老爷子管着,旺季忙的时候直接就住在店铺后面的小院里,不那么忙的时候才回去和儿子儿媳住。
袁老爷子正站在柜台前拨打算盘,抬眼时看见杨绦夫妻两往店里来,忙打着招呼“哎呀,是绦小子和绒姐儿啊稀客、稀客,快快进来”
杨绦和李绒也忙笑着迎上前,“您老忙您的,我们闲来无事路过来看看。店中新布卖得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