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十五日,是野庄村小白寺上香的日子。一大早,任德民领着小儿子何景芳来到寺里,起初,任德民总是一个人进寺里烧香礼佛。小儿何景芳跟着父母睡觉,母亲任德民一有空,就在大堂里坐席上打坐念佛号,幼小的何景芳聪明伶俐,父亲教他念的诗文,一两遍就能背过。因耳濡目染,渐渐跟母亲学会了礼佛念阿弥陀佛。一到礼佛之日,母亲一手拿着纸钱一手拿着苹果香蕉等吃头作为贡品。小景芳经常跟着母亲去寺里上香礼佛。母子俩首拔头筹,母亲燃着香,小景芳就打着能能(踮起脚尖)往佛前的油灯里添油,油壶里盛着芝麻油(又称香油),小景芳很是小心地做这件事,毕竟芝麻油还是用来吃的。母亲任德民一一焚香祷告,行三跪九叩之礼仪,很是虔诚。旁边的小景芳照母亲行为施礼,挺认真,像那么会子事。不大功夫,就有善男信女哩哩啦啦来到寺里上香。
小白寺后院还有一帮子耍拳习武之人,实属看家护院。为首头领叫马龙海,又名马老厚。他自幼悟性极高,身体强健如牛,勤奋好学,练就了一身本领,耍拳弄棒,飞檐走壁,闪展腾挪,宛如灵猿。他一生寻遍天下武林高手,他家境富裕,好几顷良田,为了拜师学艺,他不惜本钱,卖掉了大部分田地,他师承河北的马湖凤、北平的燕子李三等多名武林至尊,直到他最后拜师山东武林大师李荣庆时,他的武功乃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
马龙海在村里小白寺设立精武馆,徒弟们每次进精武馆习武,一个个先脱下紧身马褂,一甩手把马褂扔过山门,徒弟们展开轻功,善战腾挪来到山门后面,顺手把空中的马褂接住,这是徒弟们进门礼。
马龙海有个女儿叫玉莲,父亲不让她学武,做为女人应该呆在闺阁,绣花描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玉莲嘴里答应不学武,可内心却与父亲较起了劲。马龙海带领徒弟们在屋外操场上习武,马玉莲隔着窗户,用手捅破窗户纸,透过窟窿眼,一招一式跟着师父学艺,直到女儿马玉莲武功居学徒三甲时,父亲马龙海才不得不颔首接纳。
马玉莲为学武付出了辛勤汗水。她一开始练习上房,用一块厚厚木板搭在墙头上,一次次勤练爬坡能力,一次又一次,收身提速,马玉莲的脚力就像生了根一样,随着木板日渐陡峭,马玉莲踩在木板上,竟旋风般从低处跃上制高点。院落南面有一个大坑就是徒弟们一点点往上蹦,一点一点地往下挖,及至丈余深,徒弟们一个个缀上沙袋,沙袋重量不断地增加。马龙海让合格的徒弟们从地上往房上蹦,等到徒弟们一个个像鸟一样轻轻落在房顶上时,马龙海才颔首。
每逢冬天,麻雀便群居华严寺一厢房,一到晚上,马龙海让徒弟进去往外轰赶麻雀,马龙海在门口外面,他手里拿着一根竹竿,对徒弟们说,你们要死的麻雀还是活的。要死的麻雀,话音刚落,麻雀就一头栽了下来,徒弟们提灯一照,果然死掉了。要活的麻雀,一个个麻雀从空中落下,徒弟马上提灯观看,果然地上的麻雀活蹦乱跳,就是飞不起来。徒弟们惊叹之余,不得不佩服师父马龙海拿捏到位功力非凡。
武功这一门,练到老,学到老,到了八十不算巧。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俗话说:一个将军一个令,一个师傅一个传授。马龙海精武太极拳基础上并不满足,他带领弟子们为了继续让武艺精进,遂遍寻天下武林高手。一是为了与同行切磋交流,二是让武术这门技能进一步得到提升,以达到武林至尊的境地。
话说山东武术大师李荣庆受大侠马龙海的邀请,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带领着两个随从,千里迢迢,来到燕藁之南乡野庄,刚到村里,便受到隆重的迎接仪式,马龙海大弟子温竟开给师傅李荣庆牵着骏马,鼓乐喧阗,马龙海的八大金刚站在道两边护卫着秩序,夹道欢迎的还有村里的老百姓,那隆重的场面,让尚健在的一个村民激动不已。
众人看到李荣庆,年约六旬,身高五尺有余;须发微苍,面庞瘦长,肤色却红润润的;两道长眉,鼻如悬柱,二目梭威凛凛,神光十足。穿着蓝绸长衫,白布高腰袜子,挖云字头的粉底便履。虽届花甲之年,绝无老态;细腰扎背,腰板挺得直直的。
马龙海抢步向前,深深一揖到底;往旁一撤步,起敬地说道:“老师傅请上,弟子马龙海叩见!”
总镖师李荣庆把眼光从头抹到脚下,将马龙海打量了一遍,立刻拱拱手,脸上微笑着笑意道:“马兄不要客气,不要这么称呼,愚下不敢当!请坐请坐!”马龙海道:“老师父是武林前辈,弟子衷心钦慕,私淑已久。今蒙老师父不弃在远,惠然赐见,弟子万分荣幸。老师傅请上,容弟子……”
马龙海说着便双手作揖,弓身下拜,施行大礼。
总镖师李荣庆来到马龙海精武馆,观看着徒弟们的武术格斗,马龙海的八大金刚,依次是:双枪温竟开、大刀贾春艳、双节棍何洛令、长鞭宋老臻、剑王温洛罐、双锤马长春、板斧贾老西、飞镖王邓洛强。李荣庆一边观看一边频频颔首,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李荣庆天天稳排大坐饮茶吃酒,好不痛快。
马龙海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思忖道:真他娘的奇怪,我邀请你来是为了拜师学艺,不是让你在我这里当皇帝,你想在我这吃香喝辣,不教武术,那是墙上挂帘子----没门。
一日,马龙海瞅准一个机会,就是李荣庆去毛子解手之际,马龙海突然往下一杀腰,右脚往前抢半步,半斜身把右掌穿出,掌力挟风,嗖的往李荣庆腰上击来。
说时迟,那时快,李荣庆连头都没回,脚底下连动也没有动,容得马龙海拳到,立刻地凹腹吸胸,腰上微微往右一闪,右手嗖的把马龙海手腕子刁住,“顺手牵羊”往外一带,右腿往马龙海的右腿迎面骨上一拨拉。借力打力,“咕咚”一下子,就把马龙海摔了个马爬爬(俚语,嘴啃地)。
李荣庆慌不迭地抢上一步,伸手相扶道:“看这,这事可怎么说?实在对不住你,起来看看,摔着哪儿了没有?”
这时马龙海羞愧难当,满脸泛起了大红花,仔细看看身上只是蹭破了一点皮。他站起来,难为情地冲着李荣庆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没事,就是想试试师父武功到底怎样?”
话毕,马龙海顺手抄起一杆红缨长枪,向李荣庆刺来,那阵势,让弟子们看得都目瞪口呆,但见那长抢舞起来,枪头在李荣庆眼前形成了咄咄逼人的攻势,一连串的唰唰声,伴随枪头旋转成了弧线圈,在即挨着未划着的前面晃动,把李荣庆逼退到了死墙角,看的人惊愫着,心想:师傅呀,你就手下留情吧!眼看李荣庆周旋空间越来越小,突然,李荣庆一个旱地拔葱,腾空一丈有余,接着一个空身翻飘落至兵器架上。总镖师李荣庆顺手抄起一根梢棒,左手略把长衫一提,脚尖点地,腾身跃上墙头,翻到房上。然后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向马龙海抱拳,可马龙海不依不饶追到房上,与师父在房檐上对打起来。
李荣庆手里提着梢棒(俚语,白栏杆),马龙海手拿鬼头刀,两个人你来我往,战成一团。哨棒挥舞起来犹似龙腾虎跃,步步紧逼,好不凶狠!鬼头刀也如燕子掠水,又如千树梨花,刀光宛如白练,死死
缠住对方,杀气腾腾,云天雾罩,不给对方丝毫喘气的机会。这次对打直到天暗下来才算罢战。
马龙海与李荣庆一番比试,总镖头李荣庆早已悟出这是马龙海在逼自己授艺。本来,李荣庆原打算先观察一阵精武馆弟子们的技艺。既然计划提前了,李荣庆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第二天晚上,皓月当空,照的大地如同白昼,李荣庆对早已候在练武场的一班弟子们说道:“我现在干脆把这太极枪的精华所在,以及这趟里最难练的运用要诀,重给你们比画一下,你们要牢牢记住;可不要教我傻练一回了,你们白看热闹。”
众弟子一听,这分明又是借了师父马龙海的光,遂齐声说道:“师父这么谆谆教诲我们,我们再不好好记着,太辜负你老的心了。”立刻由弟子何景华到兵器架上,把师傅用的一杆长枪递过来。总镖师李荣庆提枪走到场中,丁字步一站;众弟子把地势给亮开,也各自捻了一根枪,以便依式揣摩。总镖师李荣庆将枪的前后把一合,一抖枪杆,朱红枪缨乱摆,枪头扑噜噜颤成一个大红圈子;只这腕力,就须有十年八年的功夫。总镖师李荣庆把门户一立,步眼移动,一开招,就展开四式。众弟子全神贯注,看师傅把枪招一撤,唰唰唰,头三招施展出来,“拨云见日”“倒提金炉”“狮子摇头”;顺势而下,到“倒提金炉”这一招,身随枪势,往下一杀,斜身塌地;枪上用的是拿、锁、坐之力。等到一换势,身随枪起,往上一长身;左把撒开,全凭单把往上一送;那枪上的血挡被前式坐枪之力一抖,枪缨倒卷上去,紧贴着枪尖。这时突向外一送,往上一穿,那血挡竟噗的被抖回来。这枪笔直地往地上一穿,尺许方圆的一团红影,夹着枪尖的一点寒光穿空一刺。总镖师“金鸡独立”式,单臂探出去,身形如同塑的一尊像一般。众弟子一个个看直了眼,随后爆发出了喝彩的声音。
“太棒了!”一声高喝凌空飞来。待到大家弄清事情原委时,方知马龙海唯一千金马玉莲,她是在屋里窗户孔里看到的。
一开始,马龙海呵斥女儿玉莲不该偷学武艺,应该身居闺阁为是。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马龙海这一理念没有料到让女儿玉莲给打破了陈规。
及至马玉莲出现在众人面前,但见她生得长细身段,紫棠色容长脸儿,浓浓的的两道剑眉,炯炯的一双眼,嘴阔唇厚,看起来也蛮标致的。她穿一身青衣裤褂,足上穿着一双尖翘翘的半大脚,站在那里宛如一棵松树,一动不动。
总镖师李荣庆一边开导马龙海,一边对女英豪马玉莲寄予厚望。既然师父为女儿酷爱武术点赞鼓励,那么自己也只好点头允诺。
马龙海每次拜师就是这样,逼着老师把精湛的武艺传授给了他,马龙海每跟一位老师学艺,都是逼出来的绝招,非得让他们在结束教练时,不得不由衷地赞叹,然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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