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琛哥，一起吃酒去？”

林琛还站在办公楼前的台阶上发呆，一个一身高档休闲服的男人，从低调的辉腾车上下来，走到林琛面前，仰头对站在台阶上的林琛发出邀请。

林琛回过神来，低头看向男子板寸发型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慢慢露出了笑容。

“不去，没钱！”

“我请！”

“去哪，谁点菜？”

“西门熙园小炒，你点菜！”

“走起！”

一番对话，一如十几年前，打球归来，一身臭汗的傍晚。当时大家正值青春年少，酣畅淋漓的运动后，没有比灌几杯冰凉的啤酒更爽快的了。

“家琪！”

“琛哥！”

“哈哈哈！”

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

时光不可能倒流，西门小炒已经不在了，餐厅定在了一家私人会所。

金碧辉煌的包间里，巨大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没有啤酒，打开的是周家琪带过来的二十年陈极品茅台。

能坐20人的包间里，显得很空旷，只有林琛和周家琪相对而坐。服务员在分酒器里倒满酒后，在周家琪司机的示意下，退出了包间。

林琛和周家琪隔着餐桌对视。

林琛首先端起了酒杯，“家琪，喝一杯！你小子一点没变！藏得够深的，五年了，我竟然不知道你回来了！”

“好！琛哥，你变了！以你原来的暴脾气，我真担心你会揍我！”

“哈哈，怎么可能，人都会变的不是？干！”

林琛仰头干掉了杯中酒。53度的白酒，入口辛辣，感觉没有冰镇啤酒清凉、舒爽。

林琛吃了几口菜，看了一眼周家琪，“你怎么想起来要回国的？”

周家琪给自己又到了一杯，端起来向林琛示意后，一口干掉，“我说为了找寻失去的东西，为了理想，你信吗？”

林琛陪着喝了一杯，“我信不信不重要，只要你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就行！”

“嗬，琛哥，”周家琪笑了，“你在怨恨我？”

林琛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坦然地看着周家琪，“真没有，不管你信不信。”

周家琪盯着林琛看了好一会，又喝掉了一杯，“我信！但我tmd更希望你恨我！”

彼此都明白话中所指，一起陷入沉默。精美的菜肴入口，味同嚼蜡。

“……顾盼，还好吗？毕业后，我从未和她联系过。”

林琛开口问道，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问。

周家琪沉默好一会，突然抬头沉声骂道：“林琛，你是一个混蛋！一个幸运的混蛋！”

“你知不知道，顾盼心里一直有你！当年我们离婚，根本不是因为她不想去米国，也不是因为我老子被双规，更多的是因为你！”

“我……我爱她，我也娶了她，但我从未真正得到过她！”

……

成年人的世界里，回忆、情怀，这些只能当作料，永远都不是主题。话不投机，酒席将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分别的时候，林琛心情复杂，莫名地感觉堵得慌。总感觉有些东西已经渐行渐远渐模糊。

“琛哥，”在走出会所大门时，周家琪叫住了林琛，“你……最近小心一点……”说完，他没有再看林琛，上了停在门口的辉腾，车子随即启动。

车子从林琛面前驶过时，副驾驶位上的佘玉清扭头冲林琛微笑。

林琛觉得她笑得意味深长。

“小心一点？”

望着远去的辉腾汽车，林琛一脸苦笑，“我现在就是一个穷光蛋，还有谁能看上我？我手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惦记？除非……”

林琛摇摇头，把这些放到了一边，没把周家琪的话太当回事。

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已经快到下午两点，林琛直接打车去了工商银行。

到达目的地，40几元钱的车费，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用移动支付，却显示余额不足。银行卡都被冻结了，倒腾几次都没支付成功。

司机师傅像防贼一样开始盯着他，左手已经打开了车门，一副你要敢赖账逃跑，我就敢下车逮你的架势。

最后林琛在口袋里翻了半天，找出一张皱巴巴的50元纸币，付了车资。等他登上银行门口的台阶，回头看到，司机师傅还在对着阳光验看纸币真伪。

唉……，林琛唯有无奈苦笑。周家琪这小子还真够绝的，看这样，强制执行的还真够彻底的！

林琛没注意到的是，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小车，一直跟在他后面，此时就停在离他不远处。车里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一名青年，正用长焦镜头对准他，咔咔几下连拍，他的窘迫都被摄入了镜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这辆小车后面不远处还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司机是一名穿着运动装的精悍青年，黑色小车上的两人、林琛，三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等林琛走进银行后，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队长，目标进入银行，发现还有另外一伙人在跟踪他，我该怎么办？……哦，明白，注意隐藏身份，继续跟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