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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篇 大汉检察官(二)(1 / 2)

第三章、缉捕凶犯

为了缉拿真凶,李膺和王县令率领数十名官兵出了县衙,直奔城北的羊府。羊府座落在一条幽静的街巷旁,占地十几亩,高堂华屋,亭台楼阁,豪华气派。众人来到府邸前,只见朱漆大门紧闭。李膺饬令士兵们散开,将整座宅第包围起来,然后让人上前叩门。

士卒叩击门环,不一会儿,大门开启了一道缝,露出一张黄瘦的脸来。王县令上前说:“烦请转告羊老爷,河南尹李膺大人登门拜访。”看门人疑惑地瞧了瞧王县令,又打量了一下站在旁边的李膺,点了点头,刚欲关门,李膺一挥手,士卒们一拥而上,将大门撞开,一群人全都涌了进去……

此刻,在书斋里,羊元群正站在一张案几旁,眯着眼睛,怡然自得地欣赏着一棵珊蝴树。他五十多岁,一张胖脸因保养得当,水光润滑,眉毛淡得几乎看不清,两只眼睛又小又亮,颌下留着一绺鼠须,身穿一件土黄色带铜钱纹的便袍,头戴一顶黑色瓜皮帽。

案上的这株珊瑚树,高三尺有余,枝条繁茂,光耀夺目,堪称举世无双。羊元群一双贼眼发出贪婪的光芒,嘴里“啧啧”称奇,自言自语地说:“真想不到,姓骆的家里还藏着这么个宝贝……”

羊元群罢官回乡后,虽然拥有大量财富,可依然贪心不足。他整天都在琢磨,怎样才能捞到更多的金钱?虽然没了官职,但他打算倚仗皇亲国戚的身份,继续敲诈勒索。第一个被他盯上的,就是骆员外。他派人打听清楚了,骆员外靠经商致富,家中财产不菲。于是,他亲自登门拜访,提出要送给对方一匹马,说这是一匹千里良驹。其实,这不过是他从马市上买来的一匹很普通的马。骆员外当然识货,死活不肯收,他却坚持要送。骆员外知道他开罪不起,只好勉强收下。

对方既然收下了马,羊元群便狮子大开口,提出要向骆员外借一千万钱。骆员外当然明白,所谓“借”,不过是“要”的另一种说法,说白了就是明火执仗地生抢豪夺。骆员外也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主儿,岂肯将耗费大半辈子心血赚来的金钱白白送人?因此只答应借一百万钱,多一分也不肯。两人争执未果,不欢而散。

既然敲榨不成,只好派人去抢。于是,羊元群精心策划,让管家刀疤脸带领十几名家丁,假扮成强盗,深夜潜入骆家,上演了一出杀人劫财的惊天大案。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骆家果然名不虚传,金银珠宝、奇巧珍玩,足足装了十几箱子,少说也值四、五千万钱。如今,这些财宝已尽入他的囊中……

羊元群正醉心地欣赏着抢来的宝物,一名仆人闯进来,大声叫道:“老爷,不好啦,官兵来抄家啦!”羊元群一听,眼珠子一瞪,叱道:“胡说!谁敢抄我的家?”仆人连忙改口:“是……是王县令带人进府了。”

羊元群心里“咯噔”一下,暗忖:王县令来府上干什么?莫非……他已经知道骆家的案子是我指使人干的?他详作镇静,咳嗽一声,慢条斯里地说:“随老爷我去瞧瞧。”

羊元群来到前院,只见院子里站满了官兵,一个个盔甲鲜明、刀戟闪亮。院子中间众星拱月一般,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王县令,另一个身高八尺、魁梧彪悍的汉子,却是个生面孔。

王县令一看见羊元群,连忙拱手道:“羊老爷,打扰了。”羊元群缓步走到跟前,态度倨傲地:“王县令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呀?”王县令没有回答,而是向他介绍李膺:“这位是河南尹李膺大人。”羊元群一听,颇感意外,将诧异的目光投向李膺,拱了拱手道:“原来是尹府大人,失敬!失敬!”李膺还礼道:“羊老爷不必客气。”

羊元群瞅着李膺,问道:“尹府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李膺目光沉静地盯着对方,道:“前日夜间骆家庄发生了一桩凶杀大案,羊老爷是否知晓?”羊元群脸上的肌肉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连忙说:“在下已经有所耳闻。”

李膺盯着他,突然抬高嗓门,开门见山地说:“有人指控贵府的管家是杀人凶犯,请羊老爷将人交出来吧!”

羊元群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镇静下来。他摆出一副皇亲国戚的派头,装腔作势地说:“大胆!什么人胡言乱语,我府上的管家怎么可能是凶犯?真是岂有此理!……”

李膺嘴角泛出一丝讥讽,语气严厉地说:“羊老爷如果不肯交人,那本官只好让人搜查了。”

“你……”羊元群刚想发威,却看见李膺向他投来两道严厉的目光,那目光像匕首一样,令他一阵胆寒,不由得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软了下来。羊元群知道,李膺不是王县令,他的官威自己是镇不住的,硬顶肯定没用。顿了一下,他扭头对跟在身后的仆人说:“去,把管家叫来。”

仆人答应一声,转身走开了。功夫不大,将刀疤脸带了过来。刀疤脸一见满院子持刀操枪的士兵,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双腿不由自主地打颤。

李膺将藏在士兵中间的狗娃叫过来,让他辨认。狗娃紧盯刀疤脸,点点头,语气肯定地说:“就是他!”李膺大手一挥,大声道:“带走!”

立即扑上去几名士卒,将刀疤脸牢牢地控制住,朝大门外押去。刀疤脸一边挣扎一边大叫:“你们凭什么抓我?快放开!……”

李膺转身欲走,羊元群突然开口道:“等一等。”李膺停下脚步,面色平静地瞅着他。羊元群目光凶狠地盯着对方,说:“李膺,你如此胆大妄为,难道就不考虑后果吗?”李膺笑了笑,嗓音洪亮地说:“本官秉公执法,何须多虑?”说罢拱了拱手:“告辞!”

羊元群站在那儿,气得浑身发抖。他死死地盯着李膺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李膺,咱们走着瞧!……”

羊元群回到书斋后,心中惴惴不安。他之所以让刀疤脸将骆员外全家杀光,就是为了让这件劫案成为一个无头案,没想到这个蠢货却留下了一个活口,让官府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他知道,李膺将刀疤脸带走后,很快就会查清事实的真相,下一个被抓的就是他。所以,他绝不能坐以待毙。这些年,他大肆敛财,肆无忌惮,但也害怕一旦罪行败露,落入法网。所以,一直在朝廷中寻找靠山。除了当贵人的外甥女外,他还千方百计地结交宦官。

羊元群很清楚,如今朝廷是宦官当权。只有利用钱财贿赂宦官,让那些阉人出面帮自己说话,才能让自己消灾免祸、逃脱制裁。想到这儿,他立即坐下来给中常侍徐璜写了一封信。信写好后,他让人将儿子叫过来,将信递给他说:“你立即去洛阳,将这封信交到徐公公手上。另外,将咱们这次弄来的金银珍宝带上一些,让徐公公上下打点。再有……”他的目光投到案上的那株珊瑚树上,轻声道:“把它也带上,送给徐公公。”

儿子一听,连忙说:“爹,您不是说,这棵珊瑚树价值连城吗,怎么能轻易送人呢?”羊元群叹了一口气,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想斗倒李膺,就不得不忍痛割爱……”

李膺将刀疤脸带回县衙,关进了大牢。王县令亲自审讯。在铁证面前,刀疤脸仍然百般狡辩和抵赖,王县令只好命令动用大刑。刀疤脸一开始还想硬扛,可是,人心似铁,王法如炉,多硬的汉子也扛不过“拶指”“夹棍”这样的酷刑。他一次次昏厥,又一次次被冷水泼醒。最后,受刑不过的刀疤脸只得如实招供。王县令让他在口供上画了押,然后带着口供去见李膺。

李膺看了口供后,立即签署公文,令王县令将一干人犯逮捕归案。王县令担心地说:“刀疤脸虽然招了,可羊元群毕竟是皇亲国戚,又当过郡太守,不请奏皇上就抓他,是否妥当?”李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羊元群犯下了滔天罪行,岂能放过?我马上赶回京城,给皇上上奏章弹劾他,你这边照抓不误!”

王县令答应一声,立即带人去了羊府,将羊元群和参与抢劫的家丁全部抓起来,关进了县衙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