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洛轻云把谈墨放了下来。
“滴答”锁车的音让谈墨瞬间回神。
停止的时间重新流动了起来,被静止的心脏比之前跳得更快。
谈墨下意识摁住自己的胸腔。
别跳了。
别跳的那么快。
我是监察员,是我的目标。
今天的洛轻云不正常。
非要拽去自己的开普勒世界不正常,为了救进入镜像桥不正常,非要和坐一辆车不正常,和聊这么久的天不正常,不允许在对克莱因之瓶的时候遵守灰塔守则非常不正常。
而这一切都没有在唇上那轻微地一碰疯狂。
那个就是传说中的“接吻”。
年少的时候,谈墨也曾好奇过这种嘴唇碰一下的动作能有什么别。难不成嘴唇这东西除了拿来吃饭和说话,还能放电?
谈墨还记得中学时代,有一次路过『操』场,正好看同班的一对儿同学坐在双杠上对接吻,们表情专注就像是要把自己的一切献给对方,整个世界都多余。
谈墨觉得这两人太好笑了,故意跑过们大喊了一“老师来了”,那两同学吓得从双杠上翻下来。
但是此刻,笑不出来了。
谈墨就算真的缺心眼,也知道洛轻云在想什么了。
草,洛轻云还有脸说胆大包天!一个融合对自己的监察员起了这种心思,明明是更胆大,都不是包天了,而是爆天!
谈墨的膝盖有点抖,落地的时候差点没站稳。
洛轻云要伸手扶,踉跄从对方的胳膊下钻了出去,这一回洛轻云没有堵。
通信器还在震,显示的是耿劲柔的名字。
赶紧接通,总觉得只有们两人的停车场搞不好会发生什么,耿劲柔的音让有安全感。
“喂,老耿啊?”
“老耿你个头!你跟洛轻云跑哪里去了?我们会都开完了,你们才回到灰塔?”
“没什么啊,就是开错了路呗。”谈墨一边走,一边看地上的影子。
自己的影子就落在洛轻云的影子里,仿佛被包裹,和这个世界所有的危险隔绝开来。
“开错了路?这么高的灰塔杵在这里,你眼瞎看不到吗?”耿劲柔暴躁中,谈墨怀疑大姨夫来了。
“你就当我眼瞎吧。”
不眼瞎怎么会跟洛轻云上车?
这对招子要是有用,就是也要抱紧李哲枫的大腿啊!
“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谈墨已经走到了电梯前,摁了下去,急切盼望电梯赶紧到吧。
洛轻云就在的身后,这让谈墨的手心里冒起薄薄一层汗,不需要回头也能感觉到洛轻云的视线。
这里没有其人了,洛轻云不需要那套文质彬彬的社会『性』伪装,正放肆忌惮地看自己的背影,却又克制保持距离。
“唉,不用你说,我知道。坏消息是深宙集团的姜氏派人来兴师问罪了。好消息是,你们确认了姜怀洋越界了,我毙了符合灰塔规则,姜家对我可奈何。”
电梯终于到了,谈墨进去之后转身,正好看到洛轻云的脸。
只是一瞬的对视,洛轻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睛带很淡的笑,就像是在告诉,我看上你了并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别自己吓自己。
谈墨立刻低下了头,看洛轻云的长腿迈了进来。
谈墨第一次觉得自己脸皮在还不够厚,这把年纪了被人碰了一下嘴皮子就开始闹纯情。
好怂。
这个谁都有第一次嘛,还不给纯情吗?这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心理活动就是对洛轻云的尊重啊!不然,就显得洛轻云没有魅力了。谈墨就差没问旁边的洛轻云“你也这么觉得吧”。
这样一想,自己的脸皮就还是挺厚的。
耿劲柔没好地说:“你们俩来一趟十八楼吧。姜怀洋的弟弟在你们。”
“十八楼?你确定不是十八层地狱?”谈墨反问。
洛轻云的胳膊伸了过来,手臂乎要贴上谈墨的胸,谈墨一阵紧张下意识后退,这才发现洛轻云只是去摁十八层的按钮。
“你们再不滚过来,就轮到我下十八层地狱了!”耿劲柔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电梯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谈墨在心里抱怨电梯上升得怎么磨磨唧唧的,电话都挂了还没到。
从来没有觉得和某个人在电梯里会这么尴尬。
“你心跳的好快。”洛轻云说。
的语调没什么起伏,像是个旁观在陈述事。
但谈墨却觉得耳朵烧得发慌。
这家伙的听力能不要用在这里吗?
“在想什么?”洛轻云又问。
“没想什么。”
谈墨只希望这家伙保持安静。
“根据监察员守则,你该向灰塔汇报,洛轻云对的监察员有非分之想。”洛轻云说。
“哟,你知道这个标准流程啊。”
“知道啊,你上报呗。反正不妨碍我带你走。”洛轻云笑说。
“你这是要我‘被私奔’?”谈墨心想洛轻云这人太坏了。
而且还有坏的资本和能耐。
关键是那句“不妨碍我带你走”听在耳朵里又酥又麻,谈墨想把耳朵捂住,但又在心里隐隐期待这家伙会说出其话来。
自己都不明白这样的矛盾是为什么。
但是知道,自己不能打那个报告。因为打了也白打,就算灰塔把调到另外一个外勤队伍去,只要还在人类世界里,洛轻云就一定会来找到,不客地带走——想象还有点儿刺激?
到时候就真的只有两个结果了,要么俩私……不对,是流浪;要么洛轻云会用越界来报复灰塔。
论哪个结果,都很惨。
得想想该怎么办,在想不到解决办法,那就维持现状混呗。
“叮——”的一,电梯打开了。
外站黄丽丽和夏乘风,两人异同说:“哟,私奔回来了?”
“谁跟私奔!”
黄丽丽眨了眨眼睛,凑了过来:“我们也没说你和洛队私奔啊。”
“丽丽,你这样会失去我的下午茶,而且以后我也不会让你刷我的饭卡了。”
终于有了熟悉的人,谈墨的心跳恢复了不少。
黄丽丽啧了一,“说的好像你的饭卡里还有钱一样。”
这里有一个会客厅,夏乘风和黄丽丽一左一右将推开,就看到耿劲柔坐在了会议桌的尽头,的左侧坐两个人,其中一个很年轻,穿西装打领带,看起来很不自在一直在调整领结的位置,应该就是姜怀潆。
年轻人的另一边坐一个年长的男人,表情严肃,不好说话,估计是个律师。
耿劲柔到谈墨和洛轻云的时候,明显地呼出一。
“二位,可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
谈墨拉开了椅子,本来想坐下,再看一眼对,姜怀潆『露』出了一抹笑容。
“您就是洛轻云洛队吗?”
咳嗽了一下,谈墨立刻起身,故意隔了两三个位置才拉开椅子坐下,摇了摇手说:“抱歉,我不是洛队。”
姜怀潆『色』不改继续微笑:“那就是一枪结果了我哥哥的谈副队了。”
这就是传说中既不管深宙集团股票,又从来不在公共场合『露』的弟弟姜怀潆。
谈墨看了一眼耿劲柔,用眼神示意:这个姜怀潆啥意思?这是夸我还是讽刺我?
耿劲柔摇了摇头,意思是:别搞事。
洛轻云这厮明明腿那么长,却走得慢悠悠的,老半天了才进来。
谈墨本来以为会坐到自己之前拉开椅子的位置,毕竟坐在耿劲柔的身边可以彰显在灰塔的地位,谁知道洛轻云拉开了谈墨旁边的椅子,和耿劲柔隔了好个位置,理所当然地坐了下来。
这让们看起来不像这次会议的主角,而是来……吃瓜旁听的。
“诶,你俩坐那么远干什么?怎么跟读时候故意要坐到后排离老师远点一样?”耿劲柔不爽地敲了敲桌。
夏乘风踩高跟鞋进来了,那“哒哒哒”的音听得谈墨肝颤,总觉得她又要语出惊人。
“离老师远才方便谈恋爱嘛。”
“能不要随便传播绯闻嘛?”谈墨非常认真地说。
洛轻云低头很轻地笑了一下,那意思是说“早就不算绯闻了”。
“了,我们不谈论绯闻的事情了。”耿劲柔看向姜怀潆,“姜先生不要介意,我们外勤队员对生考验,压力很大,所以喜欢开一些……没什么意义的玩笑来放松一下。”
姜怀潆笑了笑说:“没关系的。让我们进入正题吧。我想知道我的兄长姜怀洋到底做了什么。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越界了?”
姜怀潆身边的律师托了一下眼镜,开道:“如果证据不足法说服我们的话,我们将向灰塔提起诉讼,并且撤离研究投资。”
“好的。”耿劲柔点了点头,示意夏乘风可以开始了。
夏乘风打开了会议桌上的全息电脑,展示出了姜怀洋的尸体。
“根据灰塔守则第二十二条,很抱歉姜怀潆先生你法亲眼到、也法回收你兄长姜怀洋的遗体了。根据对遗体的测试,的开普勒数值超标了近五百倍。检测报告已经发送到了你的邮箱,检测全程都是由你们深宙集团研发的主电脑和测试系统完成的,我们法作弊……”
姜怀潆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您误会了。我兄长越界这件事……我相信是真的。以我们深宙集团的影响力,灰塔还不敢随意暗杀我们的家族继承人。我想问的是,我哥脑袋里的肿瘤——还在吗?”
现场大概有两秒的安静,讲解担当夏乘风没有想到姜怀潆会这么直接地问出这个问题。
但是姜怀潆的目光却很坦『荡』。
谈墨在那一刻似乎能明白姜怀潆的想法:兄长已经了,越界也是板上钉钉,去纠结、责难灰塔毫意义而且还会失去盟友,那么兄长走的路到底值得或不值得,才是姜怀潆需要在意的。
昨日之事不可追,更重要的是当下。
这点倒是跟洛轻云很像,谈墨下意识瞥了洛轻云一眼,洛轻云倒是很给子地看夏乘风,虽然谈墨一点都不相信在认真听她报告。
“这个……经过脑部扫描,姜怀洋的颅内的肿瘤乎挤占了大脑的三分之二。最后于肿瘤破裂,在的肿瘤里,我们发现开普勒值超标近六百倍。我们合理怀疑是开普勒能量导致了肿瘤加剧恶。”夏乘风说。
姜怀潆闭上眼睛,轻轻谈了一,“失败了啊。”
“失败了?”耿劲柔的眼睛眯了起来,音从之前的客变得暗含愠怒,“小姜总,你不会真以为你哥哥这条路有可能走得通吧?你真以为和开普勒基因融合之后就能治愈你们的肿瘤?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命好能成为融合的!整个开普勒世界的侵蚀就像癌症,你哥哥肿瘤的恶就是最明显的标志!你即将成为深宙集团的下一个掌舵人,我知道你财大粗富可敌国,你是想继续走你哥的路吗?”
对耿劲柔的质问,姜怀潆不但没有生,相反平静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我哥走过的路,和探索联盟从异星球把开普勒生带来地球又有什么区别?一样都觉得自己可以控制开普勒生,一样都没有成功。”姜怀潆反问。
耿劲柔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洛轻云开了:“你真的了解开普勒生态吗?”
姜怀潆愣了一下,随即那双沉敛的眼睛里闪烁起了光亮,那是崇拜。
谈墨看自己学生时代的录像,每次谈起洛轻云的时候,自己的眼睛也是那样的。
“洛队,我当然不可能像您那样了解。如果您愿意告诉我,我会很认真地学习。”姜怀潆一脸真诚地说。
那样子,仿佛是学校里坐第一排的好学生,而洛轻云则成了专家名师。
“开普勒生态也拥有它们严明的级,同一个生态区里的所有生在共同的思维网里,完全服从于它们的种子。听到这里,你是不是觉得你哥哥成为了种子就可以高枕忧——尽情享受控制领域内其开普勒生那神明般的优越感了?”洛轻云说。
姜怀潆摇了摇头,“我兄长所选择的是历非常悠久的开普勒生的基因,我所说的历并不是它们在地球上的,而是从开普勒-22b上的年龄开始计算的。”
谈墨在心里呵呵,果然当初深宙集团参与探索的时候,就存了私心。
洛轻云直接忽略了姜怀潆的话,招了招手,黄丽丽就走了过来,洛轻云不紧不慢地说:“黄处长,今天累了一天了,有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