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水而出的及『臀』长发,丝丝缕缕湿黏在光滑的脊背上,她抬手撩开墨似的黑发,『露』出盘踞在肩胛骨两侧的蓝闪蝶。
斑斓瑰丽的蝶翅上沾着绚丽的莹光蓝,前翅和凤尾包裹着一圈冥黑,纤细精巧的花纹栩栩如,落在从『臀』线向上延伸长的曼珠沙华上。
蝶翅闪耀着蓝『色』、绿『色』和紫『色』的金属光泽,蓝闪蝶展翅欲飞,好似活的一般,恍若随时都会冲破禁锢的枷锁,得到梦寐的自由。
宋鼎鼎望着长镜瑰丽的『色』彩,久久无法回神。
这只蓝闪蝶代表着什么?
它是签订契约的契,还是说它身上代表着什么更深一层的含义?
她不知道,只是下意识的伸出手,从腋下绕到肩,用微凉的指腹摩挲了两下,白雪似的肌肤上致命耀美丽的蓝闪蝶。
夜风吹过,宋鼎鼎打了个寒颤,身子重新沐温热的汤水,透过长镜上方的窗户看向茵茵远方。
黎画说,无臧道君还会来找她。
那会是什么时候?
他又会从她身上讨走什么?
……
在汤水中泡的久了,困倦之意便渐渐袭来,她微阖着双眸,正准备小憩片刻,窗外却蓦地响起异动之声。
那声音不大,但自从她习武之,听力就比以往灵敏了不少。
宋鼎鼎一下惊醒,手臂撑在红木浴桶边缘,身姿矫健的翻身跃出浴桶,扯下搭在二扇围屏上的干净衣袍,随手披在了身上。
她躲在围屏,透过屏障之间的缝隙,看向窗外。
只见一阵细微的悉悉索索声,一只纤长的手攀住了窗格,约莫又过了半晌,那人才小心翼翼的『露』出了半颗脑袋。
只凭那一双睛,她便认出了来人是谁。
宋鼎鼎嘴角微抽,有些无语的看着宋芝芝手脚并用的攀上窗棂,而蹑手蹑脚的到处寻找藏身的地方。
她想起傍晚时,宋芝芝说她不洗澡身上都臭了,突然白过来,原来她身上不臭,宋芝芝是故意这么说的。
瞧宋芝芝那做贼似的模样,怕不是打算好了,想趁她用膳的时候,偷偷藏在隐蔽之处,待她用晚膳去沐浴,再躲在暗处偷看她洗澡。
只是宋鼎鼎有些不白,宋芝芝为什么要偷看她洗澡,难道是她不慎『露』出了什么破绽,让宋芝芝怀疑她了?
想到这,宋鼎鼎不禁有些庆幸。
幸好她没有先用膳沐浴,不然这客房那么大,沐浴之处跟内间都是隔开的,说不准真会让宋芝芝得逞。
宋鼎鼎趁着宋芝芝四处躲藏的功夫,系统的【美颜塑形】技调用了出来,埋头按照男人的胸膛,一比一为自己打造起平坦宽阔的胸口。
待塑造的差不多了,她又拿出储戒的铜镜,对着镜子,五官照着自己现代的模样微微调整。
在确宋芝芝糊弄过去,便假装走过去的样子,原地踏步了多下,制造出了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宋鼎鼎透过屏风间隙,找到宋芝芝的藏身之处,慢悠悠的走出屏风,不紧不慢的解开了衣衫。
她特意找到了角度,刚好让宋芝芝迎着月光,看清楚她的一举一动。
待衣衫散落,她转过身体,穿着白『色』亵裤迈了浴桶之中。
藏在一人高青花梅瓶的宋芝芝,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人的动作,在清晰看到自己想到的地方,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阿鼎胸膛平坦,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也就是说,那梦境大长老说的话全都是假的。
或许是她这几日总想起大长老的三座矿山,日有思夜有梦,才会梦见了死去的大长老。
宋芝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真相,便不再多看浴桶正在沐浴的人——男人都是祸水,只会影响她敛财的速度。
约莫过了片刻钟,宋鼎鼎掐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围上缎布浴巾,离开了浴间。
她穿着湿透的裤子,快步躲在围屏,直到宋芝芝离开,她才换上干净衣裳,走到窗户旁,侧朝着窗下看去。
客楼下面就是一大片湖,紧挨着墙角的地方还有荆棘和仙人掌,宋芝芝倒是耐,平日不见好好修炼,逃跑用的轻功倒是练得不错。
临湖便是凉快,一阵冷风吹过来,惹得宋鼎鼎止不住打起了喷嚏。
她『揉』着鼻子,关好窗户,有些昏昏沉沉的走回内间床榻上。
宋芝芝折腾半晌,刚才又在冷掉的浴桶泡了许久,宋鼎鼎也没有胃口吃饭了,胸口恢复原状,便直接躺在榻上睡着了。
这一夜,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神仙府的契约,她睡得相比前几日踏实了不少,再没梦见大长老追杀她。
翌日清晨,宋鼎鼎房间外的喧嚣声吵醒,她『迷』『迷』瞪瞪的裹上细布,穿好衣裳,打开门探出了半个脑袋。
一身招摇红衣的顾朝雨拽着席梦思的头发,她送客房拖拽了出来,席梦思一点都不反抗,只是沉默着梨花带雨的哭着。
宽阔的楼梯间围了一圈的人,众人皆抱臂倚墙,中带着讥笑之『色』,交头接耳的看着笑话。
陆轻尘从客房追了出来,可看着气红了脸的顾朝雨,他不敢上前,只驻足在远处,一言不发的低埋着头。
顾朝雨抬手扇了席梦思一巴掌,但掌心麻木的疼痛并不让她解气,她面无表情的冲一旁看笑话的人群中,拔出旁人的长剑,对准了席梦思的脖颈。
这一下,惊得宋鼎鼎瞌睡虫跑得干净,她匆匆跑上前,拦住了顾朝雨:“顾小姐,发什么事了?”
听说喷子宗的门规极为严厉,其他什么事都好商量,但只有同门之间不允许互相残杀这一条,谁若是犯了,便得废去一身修为,挑断手脚筋逐出宗门。
跟她一同站出来拦住顾朝雨的人,还有陆轻尘,他夺过顾朝雨手中的剑:“朝,我和席师妹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你别闹了。”
顾朝雨白泛着微红,牟足了劲,反手给了陆轻尘一巴掌:“你昨夜说去安抚同门师兄弟,到了深更半夜才回房,今早上我便在你颈间发现了吻痕……”
她似乎是气急了,喉间唾『液』呛到,猛咳了一阵:“你告诉我,你脖子上的吻痕是谁的?”
“除了席梦思,还有谁不要脸皮的追在你身?你说,你说啊——”顾朝雨歇斯底的怒吼着。
陆轻尘沉默起来,脸上的手印微微泛红。
而他的沉默,就像是最有力的证据,血淋淋的剖开放在她面前。
啜泣不止的席梦思,捂着脸痛哭道:“师姐,你不要怪师兄,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昨夜喝醉了酒,忍不住吻了师兄,但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师姐,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师兄的话,我们是清白的……”
席梦思这一番话,听得宋鼎鼎简直快要窒息了。
——她喝醉了酒,吻了陆轻尘,脖子上有吻痕,但他们什么都没做,他们是清白的。
这手段止是绿茶,光冲着席梦思在陆轻尘脖子上种草莓,宋鼎鼎便不相信席梦思喝醉了酒。
偷欢便要有偷欢的自觉,席梦思这就是小三示威正妻的手段,要不然她脑子水了,才会在陆轻尘身上留下证据。
接下来,又该是什么桥段?
陆轻尘跪地求原谅,席梦思撞柱寻死自证清白,众人纷纷倒戈指责顾朝雨小肚鸡肠?
老掉牙的把戏,宋鼎鼎一点也不想看。
她顾朝雨拉到身,叫来吕察安抚,对着席梦思问道:“昨夜丫鬟送来的饭菜,并没有酒,你喝的哪门子酒?”
席梦思问的一怔,见众人皆投来好奇的视线,她连忙从储戒中,取出了一瓶红酒:“这是那日从玫瑰庄园离去时,威尔顿爵送的葡萄酒。我平时不怎么饮酒,昨日江边死了一个小师弟,我心中郁结,才会忍不住喝了些葡萄酒。”
宋鼎鼎接过红酒,瞥了一。
红酒的确启封过,但只少了一两口的量,这点酒水还不够塞牙缝,席梦思醉到跟陆轻尘亲到一起去?
“你在餐桌上连喝三杯红酒,面不改『色』。昨夜喝了两三口便醉到不省人事了?”她斜睨着席梦思,笑的讥诮:“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席梦思张了张嘴,想反驳,又不知从说起,她本就是抿两口意思一下,哪还会真的往死灌自己酒。
再说了,她哪知道宋鼎鼎还关注她在餐桌上喝多少酒,早知道宋鼎鼎会站出来多管闲事,她便说自己酒水喝完了。
席梦思脸『色』一变再变,她见众人看她的神『色』越发鄙夷,心底一慌,咬牙道:“我知道现在我不管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这件事都怪我,但我跟陆师兄之间是清白的!”
说罢,她便直直往楼梯间的柱子上撞。
宋鼎鼎手疾快,一把薅住席梦思的头发,她往前冲的力度太大,头皮扯得通红发麻,没撞上红漆柱子,倒是薅掉了一小把头发。
她面目扭曲的抱住脑袋,龇牙咧嘴在地上翻着滚。
“你先别急着死,我还没说完呢。”宋鼎鼎侧过头,看向一言不发的陆轻尘:“席小姐喝醉了,那你呢?”
“你没喝醉,但是你一看见女人就浑身无力,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只半推半就的从了她?”
陆轻尘不回应她,只是低着头对着顾朝雨的方向,缓缓跪了下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怪我也好,打我也罢,我都认。”
虽说修仙界道侣都是一夫一妻,但就算陆轻尘做错了,他已经为此事做到下跪的地步,已实属不易。
众人忍不住倒戈,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着:“顾朝雨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陆轻尘只是为了尽到自己首席弟子的责任,才去探望安抚同门弟子,他又不知道席梦思会醉酒,这事不赖他。”
“不过是亲了一口,又没干什么,你看她把席梦思都『逼』到自尽的地步了。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宋鼎鼎深呼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在人群中寻觅了一会,视线落在喷子宗的几个弟子身上:“陆子说他昨夜去安抚你们的情绪,你们昨晚上见过他?”
几人面面相觑,想说什么,又不好说,毕竟陆轻尘是喷子宗的首席弟子,家背景是他们八辈子都攀不来的。
他们若是说错了话,得罪了陆轻尘怎么办?
犹豫之下,有一人轻轻点头:“我见过陆师兄,就是……”
宋鼎鼎直接打断他,看向其他几人:“看来,你们也应该都见过陆子了?”
有一人开头,其他几人自然也是点头,她微微颔首道:“那既然如此,你们都是什么时候看到的陆子,不如一起说个时间吧?”
喷子宗的弟子皆是一怔,他们面『露』难『色』,吞吞吐吐,众人一见他们这幅模样,心中纷纷有了数。
显然事情宋鼎鼎推理到这,已经很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