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席梦思半夜时,给陆轻尘传了信,而陆轻尘寻了个探望安抚其他同门弟子的借口,去了席梦思的房间。
见席梦思那模样,应该也是没有喝醉,只是借着酒醉的名义,壮胆上前吻了陆轻尘。
至于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发其他的事情,这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陆轻尘深更半夜,去了席梦思房间的那一刻,就清楚接下来孤男寡女会发什么。
方才为陆轻尘辩解的几个男弟子,此刻不约而同的噤了声,施施而来的白绮嗤笑一声:“东西脏了便扔掉换一个干净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想不白?”
“你抬头看看窗外莽莽森林,三条腿的癞□□不好找,那三条腿的男人不是遍地跑?”
这话是对着顾朝雨说的,她沉默着,绷紧的身体骤然松垮下来,转过身朝着楼下走去。
宋鼎鼎和吕察追了上去,到了二楼梯间,吕察挽住她的手臂,怕她做出什么傻事:“顾姐姐,你心闷得慌,我陪着你走走。”
顾朝雨面容疲倦,摇了摇头:“我想自己静一静。”
吕察神『色』担忧,迟疑着松开了手。
宋鼎鼎看着她道:“翱翔于空中的鹰,不该锁在金丝笼。”
顾朝雨现在在喷子宗拥有的一切礼遇,都是因为陆轻尘,他背景雄厚,家底殷实,乃丹修家陆家的嫡次子。
修仙界各类珍稀的极品丹『药』都来自陆家,连修仙界各大门派的掌门,都要敬畏他家族三。
这些年,顾朝雨修为突飞猛,除却自己上劲,还有一大部原因是陆轻尘提供给她的珍稀丹『药』。
席梦思上赶着往陆轻尘身上贴,便是看中了陆轻尘的家背景,放三陆九洲,像陆轻尘这般长相俊美,条件优渥的修士并不算多。
宋鼎鼎觉得,要不是仗着家背景,陆轻尘也不会一次次在顾朝雨的底线上反复横跳。
在她的注视下,顾朝雨摇头苦笑,面『色』幽幽,犹如白纸:“我怀孕了。”
宋鼎鼎愣了一下:“那他知道吗?”
“他知道。”顾朝雨的手掌搭在小腹上,低声笑道:“我上次与他和好,便是因为这个孩子。”
“阿鼎,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去寻死。我只是……想要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说罢,她『揉』了『揉』泛红的双目,对着两人笑了笑,勉强的伸手扶住楼梯扶手,一步步朝着楼下走去。
宋鼎鼎看着那抹红影渐行渐远,喉间微微苦涩,心底止不住泛酸。
以陆轻尘知道顾朝雨怀有身孕,还半夜三更去找席梦思搞暧昧。
以陆轻尘这般笃顾朝雨会原谅他,就要因为她怀了孕,他知道她哪怕是为了孩子,也不会离开他。
难道近八年的情,就比不得一时欢愉,一时新鲜和放纵吗?
如果年少情深的两人,终究要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那谓的爱情到底是什么?
只是多巴胺的泌,还是荷尔蒙的增多?
没有温度的手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反应迟钝的转过头,看向站在身的裴名。
宋鼎鼎『迷』惘的看着他:“裴小姐……爱是什么?”
裴名道:“爱是利用,是伤害,是不择手段得到和占有。”
她的瞳孔微缩,表情看起来似有震惊。
裴名捏了两下她手心的软肉,低不可闻的轻笑道:“我说笑的。”
“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但不会是他们这样。”他微微正『色』,唇畔笑容轻浅:“你要相信爱,人人都等到。”
从裴名身路过的黎画,忍不住轻嗤一声。
好家伙,他没听错吧?
一个连心跳都没有,从出就活在谎言和欺骗中的活死人,竟然在教阿鼎什么叫爱?
他讥讽的嘴角扬起,紧接着又在裴名扫过来的冷冽视线下,重新归于平静。
黎画脸上失去笑容,目不斜视的点着头:“我觉得裴姑娘说的很对,人人都等到爱,我永远坚信这一点!”
马澐站在黎画身的楼梯上,不禁打断道:“快走吧,今日我们还要去拜见庄主。”
经过马澐的提醒,宋鼎鼎终于想起正事,她吸了吸鼻子,快步下了楼梯。
他们住的客楼叫水莲榭,夜看不清楚,白日便一赏周围的大好风景。
水莲榭依山傍水,林木茂盛,黛绿『色』的湖面倒映着重峦叠嶂的远山,肥美鲜红的鱼畅游在白『色』睡莲下,碧绿的荷叶下时不时响起蛙声。
看见管家出来相迎,宋鼎鼎抬手折了一根树枝,当做簪子一般,来不及梳起的长发随手挽上。
黎画走上前去,正要说什么,一抬头便看见了她肌肤瓷白的脸庞,他偏了偏头,以为自己看花了,再仔细看去,却依旧是白如璞玉的脸蛋。
“阿鼎,你脸怎么变白了?”他扳正了宋鼎鼎的脑袋,左右打量一番:“真是奇怪了,昨日还黝黑着。”
黎画声音不算大,却引来了不少人关注,方才在客楼,大家只顾着看陆轻尘和顾朝雨闹笑话,谁也没往宋鼎鼎脸上看。
此刻黎画一说,众人才注意到宋鼎鼎脸上的肌肤白的水嫩,像是剥了壳的嫩鸡蛋似的,丝毫不见往日的黧黑。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注视下,宋鼎鼎耳朵一阵嗡鸣,脑海一片空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只顾着拉架,忘记化妆就出来了。
她觉黎画在看她,马澐在看她,最可怕的还是那道波澜不惊的视线。
——裴名也在看着她。
她昨晚因为宋芝芝的突然试探,沐浴过来不及乔装打扮,便顺手照着现代的模样,微调了五官。
若说原来她第一次微调五官脸型,有三像现代的模样,现在便有八、九的相像。
他们不一认出来她就是死掉的宋鼎鼎,但黧黑的皮肤突然变白这一点,她该如解释?
宋鼎鼎嗓音轻颤:“我,我……”
“阿鼎,你今日脸上抹脂粉了?”裴名抬手打掉叩在她脸颊两侧的手掌,凑近了轻嗅两下:“还沾着脂粉香呢。”
黎画捂着拍疼的手掌,头都不抬,便应和道:“原来是抹了脂粉,阿鼎这一打扮,倒比个姑娘还清秀漂亮。”
他原本也只是附和裴名的话,但宋鼎鼎听到这话,转过头看着他:“真的?”
她睛像是种了一颗银杏树,浅褐『色』的瞳孔中闪烁着细碎的光亮,干净媚的耀。
黎画胸口一窒,不知怎地又想起了黎枝清澈的神,他怔愣的看着她许久,下意识点了点头。
他听到心底有个声音回答,真的漂亮。
宋鼎鼎得到答案,难得羞涩的抿唇笑了起来。
她现在的容貌,跟现代的脸相差不多,她母胎单身,大学五年没交过男朋友,更从来没有男跟她搭讪过。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心底难免有些自卑和不自信,总觉得是自己长得不好,不够优秀,以才会没有人喜欢她。
宋鼎鼎满足道:“我们走吧。”
管家走在前面引路,出了水莲榭,众人在山庄内看见不少正在劳作的男仆。
奇怪的是,他们脖子上大多架着些年龄不一的稚童,那些稚童看起来来岁的样子,趴在男仆们的头顶,手拿着一根血红『色』的长管子。
马澐不禁好奇道:“这些小孩是他们的孩子吗?”
管家笑容优雅:“当然了,孩子们小时候最粘人了,这时候缺不了父母的陪伴。”
马澐点点头:“他们手的长管子是什么?怎么孩子们人手一根?”
“那是孩子们的食管。”管家不厌其烦的耐心解答着,他走近一个男仆,孩子和男仆开一的距离:“孩子没有力劳作,只以父亲的血『液』为食,直到孩子长大成婚,诞下新的子嗣。”
只见管家抱起来的孩子,手攥紧了血红『色』长管,那条血淋淋的管子直通男仆的颈,活像是从身体抽出来的脊椎。
孩子殷红的嘴,不住吸吮着新鲜血『液』,他们的脑袋巨大,手臂和腿脚像是莲藕一般胖乎乎的,却丝毫不见可爱,只让人觉得恐怖渗人。
宋鼎鼎抿着嘴,面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若是按照管家言,这些巨婴们会一直吸食父亲的血『液』,直到巨婴们长大诞下新的子嗣,然他们也成为父亲,自己的子嗣吸食血『液』。
他们就这样往复循环,代代延续下去。
宋鼎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孩子的父亲这样吸血,身体扛得住吗?”
管家笑着道:“没关系,反正他们的寿命只有几年,等到孩子们长大成人,他们差不多也该死去了。”
“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不过是顺应自然,客人不用太过担心他们。”
听闻这话,一时间她的心情却是更为复杂了。
以他们活着的大部时间,都是拼命索取,和拼命给予吗?
那为什么孩子们不自己劳作食,父亲们为什么不拒绝吸血,为什么他们要活的这么累?
宋鼎鼎想不通,但她作为一个外来客,也不好多说什么,唯一做的只有叹一口长气。
他们继续前行,直到管家停住脚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尊贵的客人们,在拜见庄主和夫人之前,需要你们沐浴净身,再换上我们山庄的衣。”
“因为浴场是『露』天沐浴,没有隔间,以别设有男汤和女汤,请客人们自行选择。”
管家话音落下,便有两道视线,同时落在宋鼎鼎身上。
一道是裴名,另一道是玉微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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