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当面找她问清楚。
少年明知道前去宋家将要面对的结局是怎样,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眸光坚定地离开了地窖。
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暗道的门被打开。
宋鼎鼎在暗道关闭,脚步声彻底消失的那一刻,终于不再拼命挣扎。
没有用的,宋家夫人骗了她。
她改变不了去,命运像是古堡里的藤蔓,紧紧攀附而上,即便斩断了这一根,还有无数根错综复杂,相互交织的藤蔓会缠住他们。
只是宋鼎鼎想不明白,倘若是这样,那吞龙珠带她穿越去的目的是什,系统选中她,绑定她穿书到这个世界又是什原因?
既然不管做什都是白费功夫,又谈什百因必有果,说什我命我不天?
他的命运不他主宰,她的命运也亦是如此。
若是如此,她还挣扎什?
宋鼎鼎放弃了。
人一旦生出了放弃的想法,便会感觉到精疲力尽。
只是不用在痛苦的抉择中反复挣扎,不用在希望和绝望中左右徘徊,这让她从窒息中挣脱了出来,像是得到了什解脱。
可没有了盼望,也不愿再努力。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渐渐消散,好像有什在吞噬她的魂魄,很快就会将她蚕食到烟消云散,最终归于虚无。
可她累了,不想动了,也再也没有力气动了。
……
少年并不惧高,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旁人御剑飞行,但他还是根据三老的口述,有模有样的踩上了剑。
一次御剑,他便顺利地飞上了地面。
如今正是熹光微『露』之时,天边泛起的鱼肚白透着淡淡的青白『色』,朦胧的光笼罩着大地。
明明黎明之光柔和,少年却下意识抬起手臂,挡在了自己的黑眸前。
他已太久没有见阳光,哪怕是这样轻浅的光晕,都显得如此明媚刺眼。
海岛上一片死寂,守地窖的个仆人正在打瞌睡,人倚在树下,仰头望去,森森绿意中夹杂着枯黄『色』。
原来已是秋天了。
少年不知想起了什,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摸』索着走向自己的院子。
宋鼎鼎给他摘下的那片叶子,被染上了血迹,早已看不清梧桐叶原本的样子。
他想再看一眼,种在院子里的梧桐树。
少年在院子门口,碰见了哑奴。
哑奴还是老样子,皮肤黝黑,瘦瘦巴巴,像是一个被太阳晒得干瘪的苹果。
三年未见,人目光相触,仿佛又到了年前。
比起天君,哑奴更像是他的父亲,并不严厉,也不会说,但就是这样的哑奴,在他幼年时给予他了缺失的父爱和亲情。
哑奴没有了小本本和炭笔,没办法跟少年交流,可他微微湿润的眼眶,似乎已表达了自己无法说出口的思念。
看着哑奴泛红的眼眸,少年萃冷的眸子染上了些温度:“我没事。”
他一边向里走,一边问道:“鼎鼎什时候离开的?”
哑奴用手指比划出一个‘三’,少年想要说什,眸光扫到院子里被拦腰砍断的梧桐树,睫『毛』轻颤了下。
梧桐树五月开花,九月结果,但这颗梧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半截枯木,显然是已被砍断很久了。
他垂眸看向手中的梧桐叶,这是他跟宋鼎鼎重逢,向她提起唯一的请求。
少年希望她下次来见他时,给他带上一片梧桐叶。
她答应了下来,也做到了。
可海岛上只有这一棵梧桐树,他院子里的梧桐树被拦腰砍断了,早已枯死,那她又是从何处寻来的梧桐叶?
少年不敢深想。
他害怕就像是死去的三老所说,她是被宋家夫『妇』派来接近他,获得他的信任,所以才愿意大费周折地满足他的请求。
他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梧桐叶,已风干的叶子,被指尖戳得四五裂,碎叶从掌心的缝隙中掉了下去。
少年神来,连忙蹲下身子,将坠落在泥土里支离破碎的梧桐叶,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
他不信宋鼎鼎是这样的人。
他要去见她。
“屋子里,还有我原来的衣裳吗?”
哑奴点点头,走进他居住的东厢房里,从厢房内取出一套保存完好的衣袍。
衣袍是薄柿『色』的,看起来如此明媚温暖,亦如三年前刚刚做好的那般。
自打少年撞破了龙族主和天君的对,龙族主便将海岛上,所有关于少年的东西,都给销毁了。
不论是那颗寓意着凤栖梧桐的梧桐树,还是他的衣袍和生活用品,这件薄柿『色』的衣袍,是哑奴偷偷留下的。
少年看着哑奴的神『色』中微微带着些感激,他接衣袍,走进屋子里沐浴更衣。
衣袍是三年前做的,如今穿有些小了,但总比那衣衫褴褛的模样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