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佳音上次见李玉兰,已经时隔一年,她们去年过年都没有在一起过,母女两分别在两个城市,只在年初一了一通电话,互道新年好,自从发生那件以后,母女两人中间就隔了一层膜,话也越来越少,只干巴巴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谢佳音没到见到李玉兰,居是在医院走廊病床上。
医生说李玉兰得了『乳』腺癌,已经是中晚期了,因为李玉兰不同意手术,选择了保守治疗,但是已经做了几个月保守治疗,效果不明显,而且还出了比较强烈副作用,比如这次李玉兰就是在麻将馆麻将昏了过去被送进医院。
“你妈妈在这情况,保守治疗已经起不了多效果了,必须要动手术了,拖下去,动手术都没用了。你好好劝劝你妈妈吧。”
谢佳音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站在深夜一点半冰冷寂静医院走廊里,一时间心里只有无尽茫和恐慌。
她接到医院电话,就立刻买了高铁票赶了过来,结果得到却是这个结果。
她惶麻木回到李玉兰病床所在那条走廊,看着病床上李玉兰。
郑市是新一线城市,住院床位常年供不应求,李玉兰是临时住院,医院没有空病房,病床只能安排在走廊里,衬着走廊里灯光,看起来更加凄凉惨淡。
李玉兰是个温婉明丽长相,她很在意自己脸和身材,从不熬夜,饮食也吃清淡,还自学了一点瑜伽,用来保持身材。
李玉兰二岁生谢佳音,今年已经四五岁了,可是如果她自己不说自己年纪,谁见了她,都觉得她最多也就三五岁左右。
谢佳音去年见她,她还很漂亮鲜活,穿时髦连衣裙,化精致妆,比她更像年轻人。
可仅仅只是时隔一年,她就像是即将枯萎凋零花,萎靡躺在病床上。
李玉兰还昏睡着,一条手臂放在被子外面,手背上扎着点滴针,她本来就瘦,在手背上更是没什么肉了,皮包着骨头,惨白皮肤下一条条青筋脉络很清晰。
李玉兰皮肤白,谢佳音就是遗传了她,她气『色』总是很好,白里透着红,可在她脸却不是那莹润着雪白,是那病态惨白,脸也瘦,瘦面颊凹进去颧骨凸出来,穿着最小码格子病服也显得空『荡』。
不知道是不是谢佳音错觉,总觉得李玉兰那头总是让她分得意茂密长发也仿佛失去了往日光泽变得暗淡无光了。
谢佳音站在床边,久久凝视着病床上李玉兰,脑子里是空,只有一片白茫茫茫。
李玉兰一直很健康,连冒发烧都很少有,怎么说病就病了?
她忽到不久前收到李玉兰信息。
那是李玉兰第一次说她。
是因为病了,人也变得格外脆弱,所以才给她发出那条信息吗?
她本以为那只是李玉兰又找她要钱了所以下铺垫。
而她时看到病床上李玉兰,才后知后觉受到了李玉兰思念。
也许那一刻她是真她。
她们母女系一向不算太好。
她小时候也曾经亲近李玉兰,和别小孩一样依偎在妈妈怀里撒撒娇,发生了什么都跟妈妈分享,但李玉兰是没有这份耐心,没有耐心哄她,也没有耐心她说话,渐渐谢佳音也明白过来自己妈妈跟别人妈妈不一样,于是学了什么都自己干,什么话都藏在自己心里,越来越独立,也就越来越不需要李玉兰。
但怎么不亲近,两人终究是血脉相连相依为命母女。
谢佳音不知道李玉兰还有没有别亲人,可对于她来说,李玉兰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亲人,是唯一一个在这个世上,她可以牵挂人。
而在,她这个唯一亲人也看起来快要死了。
被她抓在手里手机响了很多,谢佳音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路过护士语气不好提醒她。
谢佳音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江衍。
本来要挂,可是心里却忽涌出一迫切要抓住什么心情,她接起来,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江衍音,他咳了两:“咳,我给你发了好多条微信,你都没回,你还没睡吧?”
谢佳音没说话,走到走廊另一头。
江衍仔细着谢佳音那边动静,只到一片寂静,于是又出:“喂?”
“有吗?”谢佳音音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江衍问:“你照片不要了?”
谢佳音这才起来,江衍拿走照片并没有给她,但是在哪有什么心情管什么照片,她淡淡地说:“先放在你那儿吧,以后给我。”
江衍说:“我反正没,你在在家吗?我给你送过来。”
谢佳音说:“我不在。”
江衍一下子紧张起来:“那你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是一片寂静。
江衍忽察觉到谢佳音有些不对劲,顿时心生不安和担心,音都放柔了:“音音,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了?”
只到电话那头谢佳音安静了一儿,后轻说:“我在医院。”
江衍一下子站了起来,着急连问:“医院?你哪儿不舒服?你在哪个医院?我在过来!”
谢佳音心里蓦地一酸。
她低头盯着自己脚尖,有那么一瞬间,突很告诉江衍自己在哪里,要他来到自己身边,抓住身边一切可以抓住人。
江衍已经走到了玄,却没到谢佳音回音,一边换鞋一边问:“音音?你说话呀,你在哪个医院?我立马过来。”
“不用了。”谢佳音抬起头看着对面白墙:“我骗你,我在学校值班。”
江衍换鞋动作都顿住了,他皱着眉,心里有点奇怪:“你不在医院?那你为什么骗我?”
谢佳音语气故作轻松:“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我要去查寝了,先挂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被挂了电话江衍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二点了,南远学那么晚查寝?
江衍电话又了过来,谢佳音挂断了,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她靠着墙,自嘲一笑,她差点要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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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不只放了一张病床,离着李玉兰病床不远处是另一张放置在走廊里病床,上面躺着一个中年女人,她显很痛苦,时不时发出痛苦呻·『吟』,病床旁坐了个戴着眼镜看书年轻男人。
对比起来,李玉兰倒是睡很安稳。
“你要不要坐一下?”年轻男人主动走过来,概是看谢佳音站了很久,把自己折叠小凳子递给谢佳音,他看着也就二三四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还有几分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