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闲不是没死,是死了一轮,炸碎又人救活,重新捡回了一条命。
他可能连脏器都不是原装的了。
姜霁北伸手按住了池闲往回套衣服的动作。
从看到那些伤痕和针脚的第一眼,他的胳膊开始不停地发抖。
指尖刚触到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姜霁北便像触电似的,立刻把手收了回来。
他的眼圈慢慢地泛起了红。
“哥,看了。”池闲低头,半张脸藏在阴影中,“很丑,会吓到你。”
他把衣服套了回去。
姜霁北的视线转向一旁的空,他有些局促地笑了一,企图用笑容掩饰真实情绪:“我的阿闲怎么变成了这样?”
然,一滴眼泪此时却猝不及防地从他的眼眶中掉了来。
姜霁北觉自己的心跟眼前池闲的体一样,千疮百孔,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缝补痕迹。
池闲是他养的,吃喝地供,精心地培养,从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健康地长成了人的模样。
可现在,那个孩子变成了一个支离破碎的破布娃娃。
姜霁北不敢去想池闲这些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承受了怎么样的痛苦。
要稍微往深处那么一思考,连呼吸都扯整个胸腔火辣辣地痛。
姜霁北的那滴眼泪让池闲方寸『乱』。
他脑子里思绪纷杂,想抬手去擦,又想转头去寻一张棉柔巾,又忽然觉不妥,一时间愣在原地。
“我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家长。”姜霁北叹了口,自己抬手『揉』了『揉』眼睛,有些自嘲地说。
他伸手扯开自己的领子,从衣领中拽出一根项链,将它展示给池闲。
看到项链末端悬挂的东西,池闲怔住了。
在他经历了那场爆炸,销声匿迹之,姜霁北的脖子上多了一条项链。
他躲在暗处关注姜霁北多,这件事是早知道的。
但是由于姜霁北一直把项链藏在衣领之,池闲一直不知道项链上悬挂的东西是什么,以为是一件普通的饰品。
“这是你的份芯片,你不在以,我一直把它带在边。”姜霁北看他,努力地按捺声音中的颤抖,“所以不要什么都瞒我,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赖。”
“哥,能说的我都会说。”池闲沉默片刻,“我有不已的苦衷。”
姜霁北静静地看池闲。
池闲凛冽冷酷的场在他的视线『荡』然无存,甚至显有一些委屈,看起来像儿时刚捡回来时的那个脆弱又疏离感明显的少。
忽然,池闲的办公桌上传来几声提示音。
池闲迅速看向办公桌,但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姜霁北叹了口:“我知道了,你还有事,先带我离开吧。”
“走这里。”听了姜霁北的话,池闲快步走到墙边,速度飞快像是逃跑。
他对门边的墙壁处做了一个手势,墙壁立刻向两边移动,显现出长长的暗道。
姜霁北奇地挑眉:“嗯?”
“这个岛的地建设很完备,在我的了解里,他们甚至沿陆架建造了类似海底都市的建筑。”池闲解释到这,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但即使是我,也能到达中部的研究设施层。岛的最底是什么,恐怕有很少的人知道。”
也是说,姜霁北在岛上看到的是冰山一角。
feb的布局,比想象中还要庞。
领姜霁北在七扭八折的地通道里走了十分钟,池闲停在了一面墙前。
“外面是宴会厅了。”他转头,对姜霁北交代道,“地面工作人员会等在宴会厅门口,引导用餐完毕的体验者去墅区。”
“你不出去吗?”姜霁北站在池闲旁边,看他在墙壁上呼出认证系统。
墙壁再次无声地向两边移动,呈现出墙一段向上的楼梯。
姜霁北看到,楼梯的尽头像是通向了一个杂物间,里面摆散『乱』的拖把等清洁工具。
“从这里出去是盥洗室的杂物间,没有人会注意你。”见姜霁北盯他,池闲叹了一口,“我还有工作要做,如果时间足够,我会来找你。”
“知道了。”姜霁北点点头,没有纠缠,步走上楼梯。
在他踏进杂物间的瞬间,的墙体无声地合上了。
姜霁北转头去检查,发现墙砖严丝合缝,看不出有暗门暗道的痕迹。
这个地方的秘密真不少,他『露』出了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走出盥洗室,姜霁北立刻注意到,宴会厅里有异常的『骚』动。
空中弥漫一股酒,有一群人围在餐厅一角的桌边,其中传来模模糊糊的女人哭声。
令人诧异的是,女人哭越声,人群爆发出越欢乐的笑声。
姜霁北皱了皱眉头。他不想理会这群乌合之众,径直向宴会厅门口走去。
没走两步,围观的女人撕心裂肺地喊起来——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菜里没有猪肚鸡?这是虐待,这是虐待啊——”
姜霁北:“……”
熟悉的声音让他脚步一滞。
姜霁北的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他转头走进欢乐的人群,看到了桌边神奇的一幕。
猪肚鸡提一瓶喝了一半的酒,此时满脸通红,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一手攥酒瓶,一手疯狂地拍桌子:“这可怎么活啊——”
人群中不乏担忧的声音。
“这个姑娘怎么了?喝了几瓶啊?”
“吃了不到一道菜已,怎么哭成这样?”
“该不会是在电影里遇到意外了吧?”
“哎呀呀……”
姜霁北听不去了。
他拨开人群,走了进去:“麻烦让一让,这是我的朋友,喝醉了。”
听到姜霁北的声音,猪肚鸡忽然一顿,敏锐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垂头:“呜呜呜……”
姜霁北:“……”
他扶起猪肚鸡,走到宴会厅门口,向工作人员问了前去墅区的路。
工作人员见他带一个走晃晃悠悠的女人,显很殷勤:“先生,请让我们带你去。”
“不用了。”姜霁北摆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嘴上却很强硬,“我们在路上慢慢走,醒酒,要耽搁一会儿,告诉我往哪走行了。”
猪肚鸡手上还紧紧攥酒瓶,忽然配合地喊了一句:“换场子继续喝!”
工作人员:“……”
岛上的绿化做像模像样,还有人工河流,向工作人员确认了墅区方向,姜霁北扶猪肚鸡走向河边花园的休憩亭。
刚走到河边,猪肚鸡忽然口齿清晰地来了一句:“你还没死啊?”
姜霁北一把把猪肚鸡从上摘来:“有你这么招呼的吗?”
没了姜霁北的搀扶,猪肚鸡却站稳了。
一扫之前醉醺醺的样子,指责起姜霁北:“我绕了宴会厅三圈了,没见你,阳台上据说还出现了守卫,可我去看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我以为你处理了,借酒消愁,准备到时候出了岛联系殡仪馆给你来一套高级定制——”
“谢谢你,你温柔。”姜霁北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觉这句话之前在哪里听到。
但猪肚鸡如此张旗鼓,很难说是为了找他。
“上一场电影怎么样?”还是循序渐进,姜霁北率先问起了关于电影的问题。
这个话题能聊的太多了,猪肚鸡一听,整张脸都拉了来,摆出一副要批判一番的架势。
“他们把我扔进了一个湘西赶尸片里,我还是负责赶尸的。”猪肚鸡脸『色』很臭,“你敢相信,我拿一个铃铛,在前面晃悠晃悠地摇带路,队友还不争,我赶的尸越来越多……哎哟那尸臭味,太『逼』真了,上头。”
姜霁北笑了:“你的参影辅助员怎么样?”
“他比其他的辅助员弱智太多了。”一提到这个,猪肚鸡更来了,“我的天,傻白甜一个,还要我保护。听说辅助员有的是真人『操』控有的是ai生成,系统一定是派了个负责拖腿的傻子来搞我,我想和其他队友换辅助员,结果挨了系统警告……”
猪肚鸡整个脸皱了起来,对天空一顿比画:“天上突然出现红『色』『色』块,还写满了‘警告’两个字,吓同一场的人之都不理我了。”
姜霁北“哧”的一声笑了:“问题不,我也警告了。”
“也是因为辅助员?”猪肚鸡说完了自己的事儿,转头问起姜霁北,“你的上一场电影是?”
“广西特『色』自然生物片。”姜霁北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编,“辅助员很,程很顺利,结局很完美。”
猪肚鸡很配合地摆出一副羡慕的表情,但完全没有花心思去控制那翻上了天的白眼:“很顺利?你的辅助员怎么样?”
“我的辅助员是k,”姜霁北勾了勾嘴角,“是顾池。”
“哦嚯。”猪肚鸡晃了晃酒瓶子,扶上河岸边的栏杆,对瓶嘴吹了一口,“他还真是工作人员?我说他这人不简单吧。”
“确实。”姜霁北也靠近了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