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歪了歪脑袋,借着少年身上的气机,掐指算了算乾平未来几年的国运走向。
身承天运之人的气机,果然与墨书远那等伪帝命格的狗玩意不同,她这次竟没费多少力气,便瞅见了些模糊的运道。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其上一道又一道虽微小却顽强点点生机,眸中的辉光越来越亮。
这些走势……与她前生所知,近乎是截然不同了。
他们有机会的,或者说,他们是有很大的机会,能彻底扭转乾坤!
慕惜辞拿空着的手打出道法诀,她刚刚忽然想起“功德”这虚无缥缈的东西。
倘若江淮本不该遭此大劫,那么他们救下了这些无辜生灵,天道应当给他们好好记一笔功德才对。
也许,功德就是他们以后用来对抗那幕后执棋之人一大利器!
她知道自己的天赋不俗,但道行这东西也不全然囿于天赋,勤勉与修行的岁月同样极为重要。
她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年龄太小,她两生修行的时间,加起来许还比不上京郊道观里的老道长。
何况那执棋者的天赋未必会弱于她,别的倒还好说,唯独他比她多出来那几年乃至数十年的修行,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法子能弥补的。
道行实在比不了,那就只能靠功德了。
小姑娘的唇角牵起道微妙的笑,那术士这般折腾天下生灵,天道必不会饶他,纵使他早年曾攒过一身功德,在这些年的胡作非为之下也该散去大半。
如此,等他日二人真正斗法交手之时,他残余的功德定然是稀薄至极,她却攒有两世的功德……
这感觉就挺棒的。
慕大国师嘿嘿傻乐了一阵,诀子一变,顺势瞅了眼两人身上的功德。
法诀掐毕的一刹,那功德的光芒差点闪瞎了她的眼,吓得小姑娘忙不迭散了手头的诀。
好家伙,江淮水患果真很是重要,这功德给的,跟不要钱似的!
慕惜辞用力眨了眨眼睛,方才那光把她晃得险些出了泪。
先前萦绕在少年周身的泛金白光不知何时化作了淡金一色,帝王命格的紫气亦慢慢显现出来,在那淡金上又镀了层浅紫的偏光。
想来类似的救世之功再来上两场,这老货就能从“天上掉下来的小太阳”,成功变身为“行走人间的蠢太阳”了。
小姑娘心头悄然松了口气,继而果断又干脆地推开了拥着她的少年,杏眼里是止不住的兴奋:“走,我们先回府衙,该给明轩和爹爹他们传个信儿了。”
“陆丘是能将消息带给爹爹他们的吧?”
“那当然是能。”墨君漓下意识地回道,小姑娘推开他的动作太过利落,利落到让他心下对自己生出了小小的怀疑。
他这……算不算是被人始乱终弃了?
少年的眼神陡然幽怨了三分,看着慕惜辞时的表情就像是深闺中的孤寡怨妇。
奈何慕大国师并未注意到他这点奇妙的变化,顾自翻身上马,与宛白等人打了个招呼,便先行奔回了府衙。
那些无所谓的枷锁一去,眼下她脑子里就清明得厉害,接下来该下的每一步棋也由是顺理成章了起来,这让她有些迫不及待。
她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看着墨书远等人吃瘪入坑、迫不及待地想跟那位执棋者交一交手了。
她想看看,论弈棋之术,究竟是谁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