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案和吴吞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红案开口说道：“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有两个原因，其一是既然神界都不关心孽的情况，那么修炼至超脱的人大概率也就不会再关心了，所以没必要让我们面对孽的力量越来越少。其二如果从修炼和道法的方向解决不了孽，那么科技呢？科技越发达，人的情绪越平稳，那么孽是不是就越不会有存在的必要？它会不会因此而消亡？”

黄二两仔细回想，发现果真如此，自檀渊之盟以后，各种部族和传承几乎销声匿迹，修士也不复往日风光，日渐式微，科技却日益发展，终形成了如今末法时代的格局。原来这一切的背后，竟是因为这两人的杰作！

黄二两又问：“那阿乐前辈呢？你们是怎么瞒过他的？”

吴吞听见这个名字不屑一顾的把头扭去一边，红案皱了一下眉头，却是看着云崖子缓缓地说：“师傅和师叔一样，一心修炼，不问世事。”

云崖子突然被提及，尴尬地挠了一下自己，说：“这不是为了应对孽嘛。”

红案讥笑道：“师叔，您别逗我了，您不应该比我师傅更通达吗？应对孽？凭你们俩？怎么还会有的这种英雄主义呢？”

云崖子知道红案说得对，但它一直想的是另外一层意思，便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当世修为境界以我和你师傅最高，现在再加上飞虎兄，那么我们几个理所应当冲在最前面！你师傅也是这样想的。”

吴吞站起身来，指着云崖子，歇斯底里地吼道：“所以！这就是你们的问题！你们怕了！你们根本就不能再一次面对孽！你们从心里觉得毫无胜算！”

红案把吴吞拉着坐回了地上，一边轻抚他的背一边对云崖子说：“还记得对付狰狞和猾裹那一次吗？我们都受了很重的伤，白案师弟甚至以身殉道！自从那一次之后，师傅变了，你变了，你们都变了！变得畏畏缩缩，变得遮遮掩掩！是，你们考虑的对！你们伟大，你们愿意付出一切！但是你们忘了，你们的惧意就是孽放肆的本钱！”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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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子沉默了，久久不能言语。是它怕了吗？是它低头了吗？或许是的，只是作为当事人的它没有察觉罢了。

红案再次发问，直击云崖子心底：“所以，一千七百年了，你们的境界毫无提升，就没想过是为什么吗？还想着救世？还想着抗衡？你们只是在混日子！在混吃等死而已！”

云崖子的耳朵动了几下，鼻子里哼出几口粗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

这时，黄二两的声音响了起来：“红案前辈，吴所长，请稍安勿躁。每个人都是守卫自己心中正义的英雄！你们有你们的想法，你们觉得自己是对的，所以换位想一下，他们也是一样，那么对与错真的很重要吗？”

红案看着黄二两，眼神中闪过一丝欣赏，又隐藏了下去。他说：“对与错有时候不重要，有时候又很重要。我知道你想说的是黑与白的问题，你想说没有绝对的对错，也没有纯粹的黑白。二两，你想过没有，我们与时俱进，愿意接受新鲜事物，愿意去尝试。但他们不是，是他们抱着固有思维，是他们还在想着怎么样以绝对的实力或者一劳永逸的方法去面对孽。”

黄二两说：“红案前辈，你说的对，做的也对。那你想过没有，你的这些想法不和阿乐前辈沟通，是担心他们不接受还是不认可？或许是因为你们对其他人和事物也抱有着刻板印象呢？”

红案说：“我承认，我担心他们接受不了，因为他们只知道修炼！而修炼是千篇一律，是刻苦铭心！所以他们虽然在前行着，却是弯着腰，低着头的走着。”

黄二两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都会试着和我交流，和他们就不行吗？现在也不晚，你还可以试试！”

红案问：“然后呢？即便沟通了，那然后呢？即便他们支持我，那然后呢？该面对的同样要面对，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然后？然后你就会发现阿乐前辈除了对自己的要求以外，在你们身上投入了太多的心血！你可以不理解他，但你要认可他、尊重他，仅此而已！”黄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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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但落在红案的耳朵里却显得冰冷。

红案说：“我如果不认可他，我就不会这么不愿意去沟通了。我如果不尊重他，他可能已经死了，而且是很多次。还需要说别的什么吗？”

黄二两也没想到原来红案理解的这么深刻，不过想想也挺正常，毕竟红案和白案曾经都是天之骄子。

黄二两又问：“虽然我境界不高，但按照我对修炼的理解，若前辈能抛开那些执着，境界远不止现在这样。”

红案反驳：“抛开就可以精进了？那我师傅和云崖子师叔怎么进步也如此缓慢呀？亦或是说他们也有抛不开的事情，放不下的执着？”

黄二两说：“是的，所以你们才应该好好聊聊。你这样就会一直亏欠着他，欠着你的其他同门，对你的心境更是不好。”

红案再次反驳：“我知道，不需要你评价我。我和你这个方面很像，当你做的比我好的时候，那么你可以向我提要求。但如果没有，抱歉。而且我欠的东西我会还，并且有些我已经还了。我不需要别人理解，也不需要其他人归还我的恩情，我只想把我认为对的事情坚持到底。”

一直在红案一侧的吴吞，身体随着红案的话语律动，同时情绪也随之胸腔呼吸起伏着。此刻，他又站了起来，却只说了三个字，便坐了下来：“我也是！”

黄二两觉得有些无力，他赞同红案的说法，但不赞同他的做法。这种本就没有对错的事，他只是想指出他认为对方欠妥当的地方而已。

可对方根本就不觉得有任何问题，或者说是都想过的，为了一些更重要的事放弃的那部分而已。而且已经想好了怎么去弥补，这让黄二两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很好笑。

既然如此，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站在了吴吞口中那种假仁义的位置上面，而且乐此不疲地“好为人师”。

这样看来，博取眼球的人是自己，哗众取宠的人是自己，放不下的人是自己，狭隘的人也是自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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