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以为陈玉莹是在拿乔，刚刚说的甜言蜜语都是为了从冷宫脱险而已，当即垮下了脸色。

“怎么？陈妃竟不想伺候朕！”

陈玉莹恍若未闻，温婉道：“皇上误会了，今日臣妾是在佛前祈愿，为皇上和孩儿祈福，现在又怎么能半途而废呢？皇上对臣妾的好，臣妾怎会不知，伺候皇上，臣妾再愿意不过了，就只是今日，您还是不要难为臣妾的好。”

声泪俱下，陈玉莹殷切之意，句句都把皇上放在了心上，哪里还会再硬下心肠。

“罢了罢了，朕就当是再圆你的一个心愿。”

陈玉莹看着皇上远去的背影，心中越发冷硬。

皇上，这一切都是您逼我的，是您亲手将一个一心一意只为您的女子扼杀在了这凄寒的冷宫之中。

放眼望去，御花园里再无一盏点亮的风灯，陈玉莹对着一旁朗声道：“出来吧，还要躲躲藏藏的到什么时候。”

一个婢女眉眼带笑，从假山中走了出来，刚与陈玉莹打个照面，就盈盈地跪在了地上。

“奴婢参见陈妃娘娘，陈妃娘娘万福金安。”

再听到这句娘娘，陈玉莹才发觉已恍如隔世。

在这后宫中沉沉浮浮，这心里，竟满不是滋味。

“起来吧。”

“是。”

月光突然大亮，仿佛在替陈玉莹欢喜，万物不再是朦朦胧胧，而是有了完整的样子，连站在陈玉莹对方的奴婢，也完全照亮了她的容貌。

这一看，不正是顾念身边的绿萼吗。

“陈妃娘娘，奴婢恭喜娘娘得偿所愿！”

“行了，你我心知肚明，要是没了你家主子，本宫怕是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虚伪的话不必多说，想本宫也是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的，这一辈子别无所愿，只求能给陈氏一族留个后，父兄皆死，以皇上的性格，想我族人，只怕是一个都不留。”

此时陈玉莹茫然地抬头看向月空，都说哀极必伤，真到了伤心欲绝的时候，眼泪都成了奢侈。

“本宫说的话字字真心，原是本宫太天真了，往后的日子，本宫定会安分守己。告诉皇后娘娘，本宫这次承她的情，她想什么，本宫也大概能猜到了，放心，本宫不会阻拦，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本宫能帮的，必不会推诿。”

绿萼从出现到现在，一直都未换了神色，听见陈玉莹这样说，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奴婢代皇后娘娘先谢过您，时候也不早了，奴婢就先退下了。”

见陈玉莹点头，绿萼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林子又重新寂静起来，陈玉莹缓步走到了湖边，看着一旁的石阶上还有未燃尽的纸钱。

那些哄骗皇上的话不是真的，但是心中的哀鸣是真的。

她继续拿起压在石头下的纸钱，看着烟灰在空中打转。

爹爹，兄长，玉莹不孝，这么久才敢来祭奠你们。女儿曾经还想着不为你们报仇，如今才知道是猪油蒙了心，越发没有良心。

人都说知恩图报，可惜女儿却罔顾人伦，心中只有些情情爱爱。甚至，还想过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