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家里没有盐,镇上也不可以乱打人。”秋千扯着个嘴角,傻笑道。
闻言,凌云面色铁青,揪住了他的耳朵,低骂道:“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到底能不能管住你的那张嘴?”
常言道,祸从口出,可秋千却不以为然。
“先生,我的嘴长在我自己的身上,我一没杀人全家二未断人财路,为何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若是不能,那我长张嘴又有何用?”他歪了歪脑袋,“或许,也可以长到别人身上去?”
“不过秋千不愿意一生只依着别人的意愿说话,我想,那样子大抵也是没人愿意的。”
“也是你小子运气好,遇到了一群不愿与你计较之人。”凌云气结,松开了手。
秋千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笑道:“那自然是。”
非要和他计较的人,让他们消失就好了。
那又有多麻烦呢?
二人沉默相对许久。
听着风雪中传来的呜咽声,见又想开口的自家小徒儿,凌云冷冷地道:“我管不住你的那张嘴,但本着师徒情分,最后提醒你一次,十个你,也不及哑娘的一个指头。”
“趁早歇了你那想问东问西的心思,不管是关于余醉,还是别的些什么,远不是现在的你可以涉足的事情。”
俗话说得好,咬人的狗不叫,往往表面上越是平静的人,越是有发狠的可能。
小镇上的绝大部分人都知道,谁才是镇上最安静的那个人。
于簌簌风声与哀音中,边歧扣响了街道尽头的酒楼的门。
无人应答。
边歧再叩。
依旧无人应答。
余醉实在是看不过眼,“平时没见你这么有礼貌。”
她收好了伞,直接上前推开了百味阁的大门。
百味阁不同于街上别处的石屋,它的门窗俱都只是寻常的木头,加之身为酒楼唯一的东家兼之厨子的秦简从来不给门窗落锁,只需要轻轻一推就开了。
至于为何唯独百味阁的门窗是木头,一说是在修筑石屋时,因着它在街道最深处,恰巧石料不够用了,反正这里除了饭点时间外也不留人,工匠就索性拿寻常木头替了。
另一种说法则是,秦简坚持要工匠为自己在百味阁下方修建一个地窖。
而每个人来了北原,能分配到的三重石都是有一定数目的,冰下施工更是艰险重重,他这般要求直教工匠犯了难。
地上的石头不够用了,工匠便问厨子,他居于何处?
厨子则答,居于地窖。
如此这般,工匠便只以三重石为梁作顶,为他起了整个小镇内唯一的一座二层小楼。
数十年来,没能被北原的风雪压垮,也是非常神奇了。
大堂内除了些摆得乱七八糟的桌椅外,空无一人,余醉径直绕过后厨,奔着地窖口而去,边歧忙不迭地跟上。
地窖口下方,早已有人静候于此。
胖厨子拍了拍自己的黑围裙,沾去了手心的糖粉。
“你们的来意我已知晓。”他的神色严肃上了几分,说话却还是慢吞吞的样子,就和他的人一般。
“小孩子家家的,不愿意吃东西,确实是大问题。”
边歧亦肃然,余醉则退开了几步,将场中的空地留给了二人。
秦简看向了面前的白发少年,眼中只有平静,缓声道:“你知道的,北原的规矩。”
“不管你做了什么,只要没能被大家伙儿当场逮住,彼此就都当做无事发生。”
“是。”边歧点了点头。
“这个地方不存在公平,只要北原还是北原,那东西过去不曾存在,现在也不存在,将来更不会存在,你口中的等价交换之谈简直荒谬。”
“是。”
边歧心中暗自发苦,此地确实是如厨子所言,是个凶狠之地,行事论理全凭拳头讲话。
小镇上或许会有老有幼,有病有残,但毫无意外的,没人是弱者——就算是个凡人。
能在这种地方活下来的凡人,又怎么可能简单?
“天下未来都会是北原的模样,她那样子,活不下去。”胖厨子细细思索了一会,又接着道,“虽说山门内是个好地方,但到底不如让她现在就走来得干净利索。”
厨子是很认真的在说这番话,他向来憨厚老实,口不出恶言。
“流光不舍,还请秦叔成全。”边歧诚恳道。
“这不是我成不成全的问题。”秦简摇了摇头,难为情道,“你真的很坏,把我放在了一个艰难的境地上,想我做一个好人,却又非逼得我做一个恶人。”
“你此番行为,可曾想过,我之后该如何面对筝先生的斥责?”
他若是成全边歧,就得面对有可能存在的怒火。
更遑论,依着自己所知晓的小姑娘的部分情况,秦简是真心实意地认为,早些离开反倒是解脱。
少年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地扎在脑后的白色长发极为罕见地散落在肩,与胖厨子记忆里的某个身影对上了几分,遂他很是沉默。
挣扎了许久后,秦简似是终于做出了抉择,他看向满脸期待的边歧,闷声闷气道:“若你非要如此,那我们就按着北原的规矩来。”
“北原的规矩之一,眼不见则不为实。”
“北原的规矩之二,谁拳头大,谁就是定规矩的人。”
“你想我成全你,要么想办法让你兄长的目光无法落到我身上来,要么想办法寻个可以定规矩的人来。”胖厨子正色道,“除此之外,只剩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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