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殿门口，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走进来，跪在殿中，朝着坐在上位的殷司弦行了一个君臣礼，“臣沈默山，叩见帝上，帝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殷司弦连忙起身，从上位上小跑下来，扶起沈默山，“老师不必多礼。”

在旁边站着的大臣们看见殷司弦这番做派，倒也没有少见多怪，人界自被銮创造开始，骨子里就深深的刻下了“尊师”这两个字，千年以来，非凡没有堙灭在悠悠岁月里，还愈加浓厚。因此，人界比起其他两界，还是安定了不少。

沈默山顺势站起来，退后了两步，弯腰又是一个礼，“老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帝上恩准。”

殷司弦直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却没有出口阻止，“老师请讲。”

沈默山看了看周围的大臣，殷司弦会意，大喝一声：“退朝。”

众大臣齐齐跪下，“帝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殷司弦把沈默山带到了自己的书房，面对面坐在窗边的书案前。

殷司弦这才问：“老师请说。”

沈默山停顿了一下，缓缓开口，苍老的声音悠悠的从他的嘴里传出来，似是经历了岁月无尽的摧残，如今只剩下了苟延残喘，“十年前游山之争，三界混乱不堪，我率领四万大军出征靖州城，陆川领了三万多人，都是陆家军，可就在那个时候，鬼界的镇远王墨柏叶逝世，本该退出游山之争的鬼界，派来了两个才二十来岁的小女娃来争游山，其中年龄小一点的那个小女娃，就是如今的鬼界离王，程闻舟。”说到这，他叹了口气，摇摇头，似是惋惜，又似是追忆，“当年的程闻舟，还不是离王，她是鬼帝亲封的洛溪郡主，小小年纪，就立下赫赫战功，天资卓绝。当年的她，年少轻狂，鲜衣怒马，是个既贪玩又爱笑小姑娘，那双眼睛，是我生平从未见过的好看，实在是太清澈了，清澈到让人忘记她是个年少成名的少年将军。”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好似这样就可以减轻他那洗不掉的罪恶一般，半晌，他终于重新睁开眼睛，继续说：“我第一次见她，是在开坛大典上，当时，她就坐在我的对面，满是好奇的盯着缓缓启动游山擂，一双大眼睛，没有沾染丝毫的杂质，美的好像游山顶上的灵泉水，不可方物。那时候我就想，无极之巅仙子也莫过于此了。可是那个人死后，她一夜之间，性情大变，狠厉，弑杀，残暴，麻木不仁，就这样表现在了她的身上，这是我和陆川，永远都赎不清的罪孽。”

殷司弦越听越云里雾里，实在不听不懂他所说的罪孽，到底指的是什么，“老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人到底是谁？十年前和程闻舟一起去靖州城的那个人是谁？”

殷司弦六年前才继位，上任人帝虽然病魔缠身，时日无多，但依旧一手把控着朝政，想将一件事情就此掩盖下去，在简单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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