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梦幽听着谢一燃那么说,就知道,无论是什么样子的恶劣情况,在他的三两句话之后,也能够反转。祸水东引,算是让谢一燃玩的明白了。季梦幽盯着谢一燃,听了他说这些话,又看了看面前那群文武大臣的反应之后,在等着谢一燃之后究竟会说什么。她想看看,谢一燃之后又究竟会做什么,来延续他的计划。
杜如支支吾吾,想上前一步说什么,又迫于压力并没有上前。有些话,似乎不是他此刻应该说出口的。他盯着谢一燃,一时间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要他们提什么事情。但在杜如的心中,皇城下钥的事情,依旧是所有事情中最重要的。天下百姓安危,虽然重要,但皇室的安全,天子的安全更为重要!在杜如的心中,百姓之于皇室后面。只有保住了天子的安全,才能够有之后的天下事。
身后两个大臣,在杜如耳畔窃窃私语起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撺掇着杜如,让他再提一嘴关于昨夜皇城迟了半刻钟下钥的事情。这群吃着朝廷俸禄的文武大臣,说到底,对于天下百姓的关心,还真的不如那群县令们。甚至,都不比坐在这议政殿上的谢一燃和季梦幽等人。
这身后两个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杜如自己也失去了所谓的判断。似乎,在这身后二人,一字一句说了之后,心中也觉得如此了。或许,也是因为在杜如的心中,在他的潜意识里,比起天下大事,还是皇城的些许事情更重要。刚才季梦幽那件事情,那个诺言的未遵守,杜如没能够要到一个说法,在群臣之中已经失了一次脸面。
这一次,杜如可不想再丢脸一次了。他盯着殿上正襟危坐的允文帝陛下,故意避开了摄政王谢一燃的目光,多少有些害怕而颤巍巍的说道:“允文帝陛下,摄政王,摄政王妃,虽然老臣知道,一直揪着这件事情,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但是,还是老臣说的那一句话,天子的事情,是整个天下最最最重要的事情。比起这天下百姓,老臣,和众臣此刻,还是想知道为何昨夜皇城下钥晚?”
谢一燃就知道,丞相杜如一定不会将刚刚皇城下钥的事情抛诸脑后,反而去说别的事情。对于杜如而言,一旦某个事情,没有得到解决,在他的印象之中,就不会轻而易举的转换到另外一件事情上面。这是杜如的心理,也是谢一燃同他一起在朝这许多年,体会到的某样事实。只是,谢一燃此刻并不知道,杜如要什么样的结果,才会心满意足呢?
难道,是要将淑嫔假传圣旨的事情捅漏?所以,要让淑嫔接受那些所谓的惩罚吗?不可能,谢一燃绝对不可能让淑嫔接受惩罚。不管如何说,淑嫔做这件事情的初衷,还是因为谢一燃他们。是因为昨夜,他们迟迟未归。而淑嫔害怕,如果皇城的前门下钥了,他们若是回不来,那该怎么办?所以,淑嫔才会假传圣旨,以允文帝陛下的名义,说了那件事情,让皇城前门延迟了半刻下钥。
杜如刚刚话罢,紧接着,群臣也开始附和着说道:“臣等附议。”
季梦幽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想笑。这些话,怎么从那群拿着朝廷俸禄,却很少做实事的这群文武大臣口中说出口,只觉得事情真的很是可笑!一句话“臣等附议”,似乎根本不会承担任何责任,还能够一笑而过的说了那些他们也很在意的事情。说到底,是真的好笑。似乎,所有事情,都在那一言一语之后,瞬间的解决了。
只是,事情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季梦幽笑,却不只是笑那些事情。有很多事情,是很好笑的。包括那群大臣的所作所为,也包括谢一燃的胸有成竹。季梦幽是越发的好奇了,她真的想不出来,之后谢一燃究竟会做出什么对策来呢?还有他的计划,那个计划,是否能够按照计划好的内容,一点一点的正在进行呢?
所有事情,似乎都那么困难。季梦幽就站在谢一燃的一旁,看着面前的众多文武大臣们。双方的一举一动,都在彼此的眼中经历着。季梦幽知道,无论何时何地,这种事情最繁杂的部分,就是所消耗时间越多。她静静地等着,看着谢一燃开口说话。
谢一燃微微一笑,朝着面前的那一众大臣说道:“诸位,本王刚刚所说的话,我看像是诸位左耳进,便右耳出了?本王说了多少次,朝议朝议,在这议政殿上,我们所议的事情是天下的各种大事。可你们呢,因为昨夜皇城前门下钥的时间,迟了一刻钟半刻钟,所以便一直谈论着这件事情。一次又一次,在本王说了一次之后,却又眼瞧着又说一遍?是要作何?”
谢一燃盯着那群大臣,压根儿就没有想着给他们一个解释的机会。他看着他们又笑,接着又说道:“诸位,便有一个个的都装起了哑巴?你们想要个解释,所以,要什么样的解释?允文帝陛下下旨,说要让皇城的前门,迟了一刻半刻钟下钥,宫内外的内监宫女,包括你们这一众大臣,没有一个人在当时就劝阻?八大王,中书舍人,还有你,杜丞相,你们一个个的有监察协理之权,却又没有人一个人出来劝阻,怎么,反倒是此刻来反问我们?”
谢一燃似乎真的没有想给他们一丁点儿机会,甚至连给他们低下头认错的时间都没有,便又继续说道:“怎么了?这回,你们一个个的都成哑巴了?都不说话了?明明知道,祖制不可为,可上到群臣,下到宫女内监,没有一个人如前朝魏征一般敢于直言进谏。你们,一个个的只想着明哲保身。实际上,明哲?本王看是糊涂蛀虫,是朝廷的蠹虫!”
季梦幽不得不佩服身旁的谢一燃,有道是,黑的能给它说成是白的,白的,能给它说成是黑的。一切,也都只在于能说会道的人,究竟会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