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省丞听了谢一燃的命令之后,连忙走上前来。持节回答说道:“是,臣遵旨!臣下所属中书省,立刻起草诏令。按照我朝律例,由皇帝或者摄政王,直接下达命令,并由中书省起草诏令,门下核对执行的话,兵部是可以脱离开兵部尚书的签字,直接派兵调兵遣将的。臣这就去起草诏令,今晚,一定能够实行!”
谢一燃听完,十分满意的颔首。至少这位中书省丞,此刻没有做一些让自己都懒得去接受的事情。总之,这些事情,快些结束,他好接着进行接下来的计划。谢一燃顿了顿,又开口道:“此事,本王就当是兵部尚书,无故告假,却未曾通知过本王,或者允文帝陛下的责任了。至于兵部其他官员,知情不报,也都连坐一罪。还有吏部,以及大理寺负责官员审核的,还有那御史监丞,全都连坐一罪,再处罚俸一月。”
谢一燃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季梦幽。他们两个人,瞬间交换了眼神。彼此,也立刻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谢一燃微微一笑:“至于,兵部尚书的事情,大理寺协同三司两府,共同草拟处理文书。明日,本王除了要知道陇西王氏处罚的事情之外,本王也要知道,你们这群官员,究竟是如何决定的,该如何处罚擅离职守的兵部尚书。”
季梦幽站在一旁,听着谢一燃说着这些,大概就明白了,他不想让事情变得再僵持下去了。说到底,自己的计划还摆在一旁,谢一燃需要让自己的计划,再进一步的过去实施。所以,关于兵部的这一系列的事情,谢一燃不可能再持续的关注下去了。比起这些事情,谢一燃昨夜想的计划,或许相比之下要更加重要。
谢一燃果然,稍稍停顿了一下之后,就朝着面前的满朝文武大臣,说道:“诸位,本王知道,此刻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没关系,还是本王问,你们来回答。本王问你们,罚俸半年,对你们而言,是否会让你们吃不起饭?活不起了?如果少了这半年的俸禄,你们全家人是不是都会无辜饿死?”
众臣唏嘘,谁敢开口说话。丞相杜如无奈的摇着头,没办法,虽然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去做。可是对杜如而言,他此刻已经都失去了人心了,还去害怕什么呢?便是知道前面的路,是带着自己走向地狱,该说的该做的事情,他也得去做。因为一旦他不去做,那就真的没有人肯去了。难道,还真的得等到谢一燃再一次发火吗?
如果真的让那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谢一燃,再一次的生起气来,恐怕,这议政殿上的群臣真的要遭殃了。平常的大臣们已经被罚俸半年了,六个月一分钱的收入没有。而那些兵部的,和兵部尚书随意擅离职守有关的官员们,又被额外的罚了一个月的俸禄。加起来可就是七个月滴水不尽,一分钱的收益都没有。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群大臣们又如何坚持到那么久。一两个月,尚且家有余粮,还能够多少艰苦的活下去。可若是半年,甚至更久远的没有任何收入,对这群大臣而言,从前贪污腐败的或许能多活一些,至少家庭富足。可是,即便是再过富足,也不可能几个月,甚至半年,一年更长久的时间,去经历那种危机。
总之,所有人都不想再去冒险一次了。如果再说错什么话,恐怕,又得被罚俸禄。这群文武大臣他们不吃不喝可以,可是家里面的上有老人,下有小孩,还有自己的妻子,总不能够一家好几口人,真的一个个都不吃不喝吧?这不现实,所以,能不冒险去换来更坏的结果,这群文武大臣们,就想着,尽量不要冒险。
这是必然,所以,丞相杜如便知道,自己一定得说了。如果他不说,谢一燃生气,那么所有群臣都会受到惩罚。与其全军覆没,还不如就可着他一个人来。纵使自己有野心,也总得有人气,有人心所向才行。如果没有人肯跟从着,那么说到底,他就是空有一腔野心,也没有抱负去施展的余地。于是这样说,杜如很清楚,这是他自己此刻唯一要做的,也是自己不得不做的事情。
杜如持节,再一次走到所有大臣的最前面。他抬首,缓缓说道:“允文帝陛下,摄政王,摄政王妃,回王爷的问题,以老臣为例,如果少了这半年的俸禄,就意味着老臣一家,将会有半年的时间,没有一丁点儿的收入来源。您是知道的,按照我朝律法,本朝官员不得从事商业,所以,真的是半点来源都没有。”
众臣一时间,将心悬到了嗓子眼上。在他们来看,刚刚丞相杜如的这一番话,可算是把所有的雷区都踩上了。如果,如果那位摄政王谢一燃,听了杜如的话,觉得更应该如此,甚至应该罚的更重,恐怕,他们所有人都得被罚。这一点上,众臣多少带着一丝别多管闲事的眼神,看向杜如。几乎所有人都想到了杜如这样说,或许会导致的后果。却没有人想着,如果杜如一句话不说,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何悠之缓缓抬起头,只是稍稍抬了起来,看着站在最前面的杜如,心中想了很多,却什么也没开口说道。他虽然不算是这群大臣中,最聪明的那个,但绝对是有心机的。而这一切,都被议政殿上的谢一燃和季梦幽两个人,如数看在眼里。
季梦幽和谢一燃两个人,微微对视,忽然又明白了彼此之间的看法。季梦幽知道,有些话,谢一燃身为摄政王,是不可能说出口的。所以有些话,还得季梦幽这个摄政王妃,来代替谢一燃的口舌,去开口说那些。
季梦幽明白谢一燃想让她说什么,于是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想来,有许多大臣应该是急需俸禄,用以养家糊口的。一瞬间,失了半年的俸禄,也确实太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