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榛立在院门口,四处张望着。
月光下,一条大街空空荡荡。两边的房子一片静寂,似在沉睡;又像是被施了魔咒,定格在那里。
没看到怪物,只听见带着哭腔的啸声响在村子深处,引得几声狗吠。
赵榛轻轻带上门,贴着街道一侧的房子,急速向前追去。
过了两条街巷,那啸声渐渐近了。
赵榛放慢了脚步。
越过一个小土坡,是一片小桃林。桃林的边上,零星散布着几座茅屋。有一座茅屋的窗户,隐约的有些亮光。
怪物正站在茅屋前。
它慢慢卷起长长的衣袖,露出一根长长的木棍。木棍的顶端,亮光闪闪,像是一个铁钩。
赵榛已来到怪物的身后。
长长的袍脚拖在地上,软软的堆着。风吹衣起,两条高高的木腿赫然在目。
旁边有一口深井,一个碌碌架在上面。一只木桶立在井台上,将一团黑影投在地下。
赵榛悄悄走过去,将木桶上的井绳解开。拖拉着来到怪物脚边,钻进衣袍里,将井绳系在怪物的一条木腿上。
抑制住砰砰的心跳,藏身在桃林不远处的一个土坑里。
土坑里长满了蒿草,底部的烂泥没过了膝盖。臭烘烘的腐草之味包裹了全身,赵榛动也不敢动。
怪物慢慢移动着,口中哭声嘶哑悲凉。它用木棍敲击着窗户,房中传出惊恐的喊叫。
怪物继续向前挪移,蓦地发出人一样的狞笑。桃林中冲出几只夜鸟,惊叫着飞上天空。
忽的脚下一绊,一只脚像被什么拉住,怪物不能再动。
它迟疑地停在原地,试着将木腿抬起。抬到一半,却再不能举高。
怪物悄然四顾。
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除了惊起的几只夜鸟,与来时没什么两样。
它伸出手中的木棍,探到脚底,将一个粗长乌黑的井绳拉了起来。
它似乎明白了什么。木棍一拉,将井绳割断。随即咚咚地移到井边,四处探看一番,又将木棍伸到井中,使劲划拉着。
好一会,怪物才直起身,立在井边,向桃林深处张看了半天,终于收起木棍,向来路走去。
咚咚,咚咚咚。
咚咚。
咚咚咚。
寂静的月夜里,这声音格外清晰。像一声声催魂的鼓点,敲得人心神欲裂。
赵榛爬出泥坑,月色已西。
他绑上井绳,打了一桶水,将身上好好冲洗了一番,才踏着暗淡的月色向回走。
两边房屋的影子落在路上,像鬼魅一般。走在街上,赵榛仿佛进入了鬼城。
回到房中,那几个人犹自酣睡。
赵榛脱了湿衣,赤身躺在土炕上,细细把一晚的经历在脑中过了一遍,一下子有了主张。
次日一早,赵榛一个人到了街上。沿着昨夜的路线走了一趟,察看路上的痕迹。又跑到村头的海边,才满头大汗的回来。
众人看他忙得不亦乐乎,不禁问道:“你在忙些什么啊?”
赵榛一边大口喝着凉开水,一边神秘兮兮地答道:“我要捉怪了!”
众人大惑不解。
赵榛将几个人叫到一起,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元七本是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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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惯于发号施令。可自从货和船被白霸天劫走后,他的心气好像也一下子去了。无形之中,赵榛倒成了这帮人的主心骨。
故而他的提议一出,众皆赞同,分头准备。
接连两晚,白袍怪物都没再出现。
第三日是个阴天,一早就下起小雨来。
黄昏的时候,雨停了。一道彩虹,斜挂在沙洲岛西面的天空。
村子里依旧冷冷清清。赵榛等人在街巷走了大半天,居然一个人也没遇到。
不久,一轮明月从海中升起。
月下的桃花村,有几分柔美,更带着一些荒寞。
众人吃罢夜饭,看着月色攀上墙头。赵榛再次叮嘱一番,各自去了。
凉月在天。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阵阵海风,将海上的潮湿吹向桃花村。水汽和雾气把村口的一片桃林,笼盖得朦朦胧胧、尘烟缭绕。
静。
寂静。
无边的寂静。
风声细细。
猛然间,一阵哀乐划破静夜。像投向平静水面的一粒石子,自海边骤然荡漾开来。
一个高大的白衣身影,闪在村口。
它走得很慢。
似乎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辨认一下脚下的路。而它身后三四十丈远的地方,四五个白衣人影跟随着,身高和体形都像常人。
白衣怪物走上大街,咚咚的足音在巷子里回荡。
村子静寂如常。望去过,门户都黑沉沉的,不见人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