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山上,项志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拿着一张纸条,这是刚刚由南边传来的情报信。他拿着纸条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夏日的阳光照射到他的脸上,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低头又看了一遍纸条上的字,信上的文字很少,只有短短的九个字。“流民过盖,掠村,人尽烹!”
陆怀站在项志的身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身体轻微的颤抖,说明他内心极度的不安与恐惧,显然信上的内容他是知道的。
项志呼出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陆怀说话:“好个人尽烹啊!”
屋中只有项、陆二人,静的出奇,项志甚至可以听到陆怀咬牙的声音。他回过身冲着陆怀笑了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瑾瑜,不要激动,看来这些流寇是奔着咱们青州方向来的,原来制定的预案要开始落实了。”
陆怀点点头:“好,我这就下去安排……”
屋门被敲响,项志应了一声,侍女小情走了进来:“少爷,刺史府的人过来传话,让您即刻去往刺史府中议事。”
项志一边由小情服侍换上一套儒士长衫,一边对陆怀说道:“瑾瑜你下去赶紧安排吧,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用些强硬的手段!”
陆怀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广固城,刺史府中,项志一众人等站在帅帐的两侧,他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军事会议,身边尽是顶盔掼甲的将军。只有几个人与自己一样穿着普通的长衫,显然这几个人也与自己一样是军师一类的文职……
有几名将领看向项志时露出疑惑的表情,但是也并未多说什么,项志对任何投过来的好奇眼光都报以腼腆一笑。
这时,帅帐的门帘被挑开,曹嶷一身戎装的走了进来。项志第一次看见曹嶷穿军装的样子,人靠衣装马靠鞍,刺史大人穿上戎装,还真有几分威武……
曹嶷径直走到主位,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将手中的一封信函递给身旁的一名儒士,说道:“今天紧急将诸位召集过来,是有一件急事要与诸位商量,这是刚刚从徐州盖县传过来的消息,丰原你给诸位读读吧……”
那名中年儒生躬身接过信函,清了清嗓子,大声读:“徐州流民过东莞郡,劫掠盖县内几个村子,所过之处……”
儒生刚开始还能保持平静的声音,越读到后面声音便不能自已的开始打颤。身边的众人已经开始骚动起来,有小声怒骂的、有咬牙切齿的,有气得浑身颤抖的!项志因为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消息,所以反倒内心并没有什么波澜,仍旧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老僧入定般的样子……
待到儒生读完,曹嶷扫视了一下众人的神态,待看向项志的时候,不觉有些奇怪,这小子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听到很平常的事一样。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有什么看法,都说说吧!”
一名儒衫老者出列,拱手道:“禀大将军,流民过境如蝗虫般寸草不生!看流民行进的方向应该是准备来咱们青州的,不可不防啊。卑下建议可以派遣一支军队,将流民封堵在青州以外,方可保青州安宁!”
曹嶷点点头,一名年过五旬的将领出班沉声道:“吉安先生此言差矣!堵是堵不住的!邈,不才愿率领本部人马,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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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寇全部斩杀于东莞一地!”
那儒衫老者连连摇手:“徐将军,万万不可啊!这些流民原本都是徐州、兖州、豫州等地的平民,失去了家园,丧失了土地才被迫逃走求生的。他们并无甚错,只是为了一口吃食而已!”
徐邈冷哼了一声:“吉安先生太过妇人之仁了,这些流寇如蝗虫般,一旦进入青州地界,青州百姓得有多少人将命丧于这些畜生之口!为今之计,最好是将他们全部斩杀在青州境外,以绝后患!”
项志心中暗暗点头,这些吃人的人已经没有底线可言了,他们已经不能算是人了,这徐邈的办法是残忍了一些,却是如今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曹嶷身边的一名锦衣老者出班拱手,笑着开口道:“徐将军的计策不失为良策!但是,老夫认为,这样屠戮汉人平民,会让天下人怎么看待我青州?怎么看待大将军?咱们会成为天下汉人的公敌,会令青州成为众矢之的啊!”
一名年轻的将领说道:“禀大将军,可以派遣一支部队将这些流寇驱赶到别的州县,只要不来咱们青州不就好了吗!”
吉安先生讥讽道:“王将军有些异想天开了吧,怎么驱赶,去往哪里?兖州?豫州?哪里都是羯人的地盘,这些流民本就是由那里来的,怎么还会回去?”
“你,哼,末将愿领一支骑兵前去驱赶流寇!”
锦衣老者回身又冲着曹嶷一礼:“王将军莫要着急!老夫这里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为大将军分忧!”
曹嶷坐直身体,急切道:“先生快快教我!”
项志看了一眼场中侃侃而谈的老者,知道这便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曹嶷的军师祭酒邝霑。
邝霑笑道:“南边传来的消息中,这支流寇队伍中八成以上是男子,那两成的女人也大多为老妇,年轻的妇人都被羯人劫掠而走了……而这些男人中有一大半是年轻男人,老弱病残已经在羯人数次的截杀中死掉了!从这些被屠杀的村子中可以看得出来,这些流寇中的男人还是有一定的战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