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莫相君眼里的不屑和漠然，卫晚心下一紧，还是拉着他停下来，她转身望着秦蓁，问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您还记得怀着阿君时的感觉吗？”

“……”

秦蓁神色一怔，像是身体都僵住了一般，脑子里闪过一句话，记得又怎样不记得又怎样？

初为人母的喜悦，她怎会不记得？

可是那又能代表什么？她拼了命生的孩子，她的丈夫连个正眼都不肯给，她的丈夫心里只有外面那些个女人！

怔愣中。

秦蓁听到卫晚柔声又说：

“当年我之所以答应离开，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延延，虽然我当时还没有去医院检查，还没有做过b超，

但我就是感觉已经母子连心了，觉得他能够理解我，觉得他给予了我力量，我要保护他！”

“你……”

秦蓁刚开口，却又被卫晚打断。

卫晚没理会旁的，像是陷入了回忆中，不急不缓的说：

“延延第一次胎动是在18周的第三天，那天我突然很想念莫相君，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

我怕自己照顾不好孩子，很没骨气的哭了……他忽然就踢了我一脚，我把手贴在肚皮上，

他又踢了我一脚，好像在鼓励我，在跟我说，我不孤单，我还有他。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生命！

这个由我孕育的小生命，是我跟莫相君的孩子，那一刻我觉得就算以后莫相君恨我不辞而别，我也无怨无悔！”

“……”

秦蓁没说话，像是没料到卫晚会说这番话。

莫老爷子若有所思，一言不发。

莫相君是一副已经呆住的表情，手紧紧握着卫晚的，像是激动，像是克制，眼神复杂，心潮澎湃。

延延则是似懂非懂，目光在几个大人之间来回转悠。

略作停顿。

卫晚抬眸，看向脸色僵住的秦蓁，发出灵魂拷问。

“同样作为母亲，我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您会嫌弃，会不爱自己怀胎十月幸苦生下来的孩子，甚至把对丈夫的不满全都迁怒在孩子身上，他何其无辜？”

“……”

秦蓁无言以对。

她当然知道这对莫相君不公平。

可当时嗷嗷待哺的莫相君的到来，是往她伤口上撒盐，并不是治愈她。

他的每一次啼哭都仿佛是对她的惩罚，在提醒她，她曾经的天真有多可笑，有时半夜被他吵醒，秦蓁曾想过掐死他。

但每次想要下手时又舍不得。

她那么辛苦才生下来的孩子，掐死了就没了。

各种情绪环绕，逼得她生不如死，最终变成了一种极端，也就是卫晚所看到的结果。

莫相君再也不受她待见，成为迁怒的炮灰，成为报复丈夫不忠的工具人。

见秦蓁恍惚的样子，卫晚心想，她应该心里还是有触动的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略带遗憾的语气又说：

“莫夫人，孩子的成长过程只有一次，不管你想对他好还是坏，都只有一次，过了就再也没有了，请你放过自己的孩子，也放过自己。”

话落。

卫晚收回目光，拉着莫相君离开。

先前是莫相君拉着她，现在是她拉着莫相君，显然，莫相君已经被他那番话震住了。

说起延延的成长，莫相君也是有遗憾的。

想想，卫晚又觉得挺对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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