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韩延年和刘细君上了车之后,小骡子的眼神便总是时不时的朝着刘细君撇去。
作为过来人,刘破奴当然不会去嘲笑小骡子什么。
以前是因为穷,所以在妻子和孩子被害之后短时间内没有条件和资格去再娶。
但是随着自己身份的变换,小骡子的身份也随之水涨船高,单单一个工坊主事的身份,就让他身边围拢了不少人想要巴结他。
而那帮人在知道小骡子的家人之前被害了的消息之后,一个个也更是想尽了办法的去拉拢。
家中长的好看的,别管关系远近,统统往小骡子身边去送。
即便这样,小骡子也还是经受住了糖衣炮弹的诱惑,始终没有对那些示好的人低头。
作为一个正常人,不论男女,有生理上的需求都是很正常的。
至于说小骡子是不是心机深什么的,刘破奴倒是觉得有些大惊小怪了。
心机深的人,会去找一个罪臣之女吗?
而且还是一个造反的诸侯王之女?
当然,这事儿刘破奴是没打算掺和,最终的结果怎么样,要看他们两个自己的缘分有没有走到那一步,但是不管在之前还是在之后,他都不会主动去干预的。
“细君这几年来日子过得如何?在乌孙可有受到欺负?”刘破奴将目光放在了刘细君身上。
虽然他很想先去问一问韩延年周边的局势情况,但看现在的样子应该是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而作为长辈,优先关心一下晚辈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管刘细君作为和亲公主是不是合格的,在这个年代,只要能走出来和亲的,都是值得被尊敬的。
“殿下,侄女这几年来日子过的还算舒适,乌孙人也对侄女和陪嫁的下人礼遇有加,未曾有过不周,只是这里的生活习惯与大汉处处不同,侄女至今都未能完全适应,所以想家的很……”刘细君说着说着便落下了伤心的泪水。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在不断的下降,自打离开大汉之后,她的脸上就从未出现过笑容。
一连几年,每日都在心情郁闷的人,别管之前她的身体状况有多好,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身体也会一日不如一日的。
杀死一个人的除了各种各样的病症以外,最大的凶手便是心情,那是一种无法医治,能够加速死亡,也能够延缓死亡的双刃剑。
而在此之前,因为语言和文化的不同,刘细君在这里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认同感,整个人游离于乌孙体系之外,唯一能陪伴着她的,也只有那些跟随着一起陪嫁过来的下人,以及皇帝为了缓解刘细君思乡之情,特意命人制作的乐器阮(琴琵琶)。
刘细君正是用这把来自故乡的乐器,将自己的心情编写成了悲愁歌。
好在去年在接到刘破奴的回复之后,让刘细君看到了回家的希望,这半年以来心情也是一日好过一日,身体状况自然也开始触底反弹,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到之前的状况,但那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回不到家了,本宫这次来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打仗的,本宫还要把你给带回去!”刘破奴不知该从何去安慰。
似乎这个时候说任何的话都有些圣母,对于刘细君来说,告诉她自己的决定,或许这就是最满意的答桉。
“殿下,侄女听说军须靡在接到您的回复之后,好像又向朝廷上书希望再娶一位公主来维持汉乌之间的关系,而之前军须靡也曾向侄女表过态,他甚至想以带着乌孙投靠大汉为条件……”刘细君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
“军须靡想再娶一位大汉公主的事情已经传到了长安,父皇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过被本宫拒绝了,不只是你,以后大汉的女儿再也不用远嫁异邦去和亲了!”刘破奴眼神紧紧的盯着刘细君,因为西域环境的问题,让原本水灵的汉朝姑娘脸上出现了丝丝的干燥。
“以前的大汉为了争取喘息的机会,为了布局国家的利益,不得不牺牲一位又一位的公主远嫁异国他乡,但是现在的大汉已经不需要再那么做了,现在的大汉有实力跟任何人说不,也有实力亲手去摧毁任何针对大汉的阴谋诡计。”
‘呜呜呜……’
听到刘破奴的话后,刘细君激动的落下了不知道是悲还是喜的泪水。
她无疑是不幸的,比起那些能够待在家中的女人来说。
但她无疑又是幸运的,因为在她之前,大汉已经嫁出去了很多公主,而她们没有一个能够回到大汉的。
夜色降临,三男一女待在同一辆车内显然已经有些不太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