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疯了,我是被你们逼疯的!这么年,他被囚在你们的王宫内,苦难不堪。好不容易,我可以带他离开,但是你却夺走了他离开的机会!那好,这个囚笼,那就由我来亲手打碎!”碧色眼睛,染上了疯狂的赤红。
“月华公主是吧,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看着,我怎么打碎囚笼,放他自由!”
烽火连天战不休
苍狼铁骑如一股钢铁洪流,席卷而下,所过之处,尽是焦土。
撕碎了夜楚王朝的繁华旧梦,打破了这个江山的百年锦绣。
“你住手!”她愤怒的呐喊,嘶声裂肺的大吼:“那只是个才出世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的长枪刺进了那个襁褓,然后高高举起。
身披战甲的士兵,围绕在他身边,发出兴奋的欢呼。
“因为,这些都是缠绕在他的枷锁!”长枪一抖,襁褓坠地:“这些子民,这个江山!都是悬挂在他羽翼上的锁链,我要全部毁去,我要他展翅翱翔!”
摧枯拉朽,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词了,它是最适合的形容,形容苍狼铁骑的南下之势。
目睹一场又一场的屠杀,亲历一次又一次的掠夺。
心中的愤怒,逐渐变为恐惧,恐惧成了木然,最后麻木。
号角嘶鸣,杀伐声不止。
她为什么还活着?因为,那个人要看着!看着这锦绣江山沦为人间地狱?不!他只是让她看着,他怎么打破这个牢笼!囚禁着他心上人的牢笼?
可是,他爱得那个人究竟是谁?到底是谁?
阳皲城破了,苦守了三个月后,苍狼铁骑越过了高耸的城墙。对,他们用尸骨叠起了一座山,直接借着这座山攻入城内。
坚不可破的城门,依旧紧闭着。但是,那根本就像是一个笑话。
皇城,宫门紧锁,空无一人。也不对,城头还站着一个人,夜涟城。
“皇兄?”夜薇月木然的眼中,忽然有了一些神采。
然后,她看着那个人从城头跳了下来。犹如折翼的飞鸟一般,坠落在地。
阳皲城破,当朝太子,以身殉国。
大楚亡了?眼中刚刚点了的神采,骤然熄灭。
“哈哈……哈哈……”身边有人,在大笑。
“走!带我去找他!带我去找他!我们去找他”
她被那个人从牢笼里面拖了出去,长期的囚禁让她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那个人抓着她的手臂,往前走。她腰部以下的位置,在地上摩擦而过,衣服被磨破之后,皮肉直接在地上摩擦着,这是一场漫长的煎熬,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那个人就那样拖着她,走遍整个宫城,她的腰部和双腿被磨得血肉模糊,鲜血流淌了一地。
“什么找不到!!为什么找不到!为什么?!”空旷的宫阙内,疯狂的质问和咆哮。
回答他的只有低回的风声。
躺在那里,望着头顶的那方蓝天,终于可以结束了。
“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有找到的!起来!起来!带我继续去找!”他拖着她,继续在空无一人的皇宫游走,漫无目的的寻找。
破败的身体在地上,拖行,留在漫长的血迹,在宫城之中。
痛苦在远离,光芒也在远离,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她的家国,她的一生,都结束了。
“这是哪里?!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雪影花!你告诉我,这是哪里?为什么会有雪影花!为什么!”宫城的某个角落。
漫山遍野的花,雪白而轻盈的花朵,开地铺天盖地。
风吹过,卷起花,天地间就像下了一场浩荡的雪。
他摇着她的尸身,苦求一个答案。
第二天,筱碧跑来告诉她。
“公主!公主!郑郎将挂印辞官了!”
“我知道了,下去吧。”
郑嘉泽走了,悄无声息的挂印而去。阳郡城中的市井流言,阳郡姑娘们的满地心伤,与他再无半点关系。
夜薇月整个人埋在厚重的锦绣之中,她一手按着心脏的位置。她觉得那里好痛,母后去世的时候,她那里空了一块;现在,郑嘉泽走了,她那里又空了一块。
夜薇月没想到会这里遇见郑嘉泽。
“郑嘉泽!”
“末将郑嘉泽,率骁骑营残部两千一百五十四人,前来迎驾!”
“两千一百五十四人?喂!郑嘉泽,你把我放在哪里?”
“你没回屏山?”夜薇月整个人都在颤抖。他为什么没回屏山?
“不为家国天下,不为夜楚王庭,在公主心中,郑某可曾有过一席之地?”郑嘉泽忽然问。
“她陪你出生入死,陪你餐风宿露。你心里可有她?”夜薇月眼睛看着某个角落。
郑嘉泽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正好看到探头探脑望向这边的夜瑶。
“走吧!”夜灼正抓着她手,把她往回拉。
“让我再看看。”夜瑶不死心地频频回首,往那个方向望去,神情是那样的殷殷切切。
“夜薇月已经回来了,你没机会了。该死心了,跟我回去。”
“哥!让我再看一眼好不好,我保证就一眼,然后我再也不见他了。好不好?哥!”
“不准,跟我走!”
“哥……”
“有。”郑嘉泽看着不甘心被拖走的夜瑶,回答得很坚定。
“那就够了,不是吗?”
“如此便告辞。”
夜薇月看着郑嘉泽快步追上夜灼兄妹两人,看着夜瑶一头扎进郑嘉泽怀里,看着郑嘉泽的手将怀中人的紧紧环住。
只是看着而已。
“甘心吗?”
夜薇月回头看着寒渐仪,一脸疑惑。
“你做这么多,不是为了嫁给他吗?”
“如果,我选择嫁给他,你甘心吗?此心但慕天上月的寒公子。”
“哈哈……”
“寒渐仪,我只是不想做一个筹码。”
“哦?”
“郑嘉泽,天赐嘉泽,可终究不是赐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