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里的两位,都是耳聪目明的习武之人,自然听到了碌碌远去的轮椅声。
秦越迅速松开她,房间里原本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
顾明姝撑着桌面站起来,一边漫不经心地拢散乱的发髻,一边敛着眉眼若有所思。
清冷的月光透过轩窗,落在她身上,将她的秀发染白,又勾勒出她玲珑姣好的轮廓,那岁月静好的样子,勾得人心头发痒。
秦越想:说什么和离,装什么两清,现在还不是要抓紧机会来勾引人,她就是在玩欲擒故纵!
顾明姝想:没想到秦越虽然又瞎又渣,却是个十足的孝子,倒也是个机会。
“咳”秦越清了清嗓子,重新端起了冷漠霸道的架子来:“若不想你这院子也走水一回,日后机灵点,别连个配合都打不好!”
还有日后?
顾明姝秀眉微皱,又迅速舒展,语气轻快道:“烧呗,反正都是您的屋子。等烧完了梧桐苑,您正好能搬去兰苑风流潇洒,岂不妙哉?”
她声音清脆,像幽谷清泉一样叮铃悦耳。
可秦越认定她是欲擒故纵,就觉得这话酸,幽谷里叮咚响的不是清泉而是醋汤。
他难得好耐心,道:“你用不着耍什么小心思,也不必阴阳怪气。只要你安分守己做好海陵王妃,不要欺负媚娘,好好孝顺母亲,本王也不是容不得你。”
顾明姝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咯咯咯”笑起来。
秦越顿时有点尴尬,“你笑什么?”
顾明姝好不容易止住笑声,一边揉肚子一边道:“王爷,您不会以为我对你的抗拒是在欲擒故纵,我对你没有好言语,是在引起你的注意吧?”
秦越没有说话,隐在阴影里的表情也是晦暗不明地看不真切。
但顾明姝就算看不见也感受到了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难道不是?”的气息。
“王爷,人自信是好事儿。但是,如果大婚日您抬着花魁巡游,闹到满城风雨辱我家门,我还能对您死心塌地情深不悔,那我可能是个傻子,但您一定是个浑球。”
“你骂我……浑球?”秦越的语气有些难以置信,仿佛这是件新鲜事。
顾明姝挺直了脊梁,人就像一柄宁折不弯的长枪。
“我只是说如果,您自己选的,才是唯一真实。”
“牙尖嘴利!”秦越冷哂,月光在他眼底折出锐芒,像锋利的杀意。
顾明姝警惕地迅速后撤,同时拔簪为刃横在胸前,做了个进可攻退可守的防御姿态。
这是她今夜最紧绷最紧张的时候,可语气却比任何时候都缓和。
“王爷,我并无恶意。我敬佩您的孝心,也不嫉妒什么人,还能孝顺母亲做好海陵王妃,但合作应该是有来有往的公平。”
将门虎女的武功当然不止花拳绣腿,但在秦越面前也实在不怎么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