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山庄这个地方,是齐铭经营了数年的,这里还藏着很多别的秘密。
有些秘密,秦越未必在乎,可庆和帝知道,那是非得砍了他再灭他九族不可的。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说:陛下您别住。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能苟一时算一时。
“陛下,这山庄中有一处摘星阁,夜可赏月观星,日可俯瞰山庄,是庄中最好的居所了。草民待您过去?”
面对这位天字第一号客官,齐铭觉得,自己都快成店小二了。
庆和帝皱眉,问了句:“楚王妃住在何处?”
齐铭道:“就在此地三楼。”
庆和帝又问:“摘星阁在何处?”
“陛下请看。”
齐铭伸手一指,便指向一处飞檐重卷的所在,就在小三层侧后方不远处。
庆和帝看了看,发现那楼的观景台正好能看见这边情况,便颔首允了这安排。
引皇帝过去的时候,秦越一把拉住了落后两步的齐铭:“你疯了吗?那摘星阁后就是飞瀑,水声大湿气重。哪里是能长住的!”
齐铭心道:那岂不是更好?
面上却一本正经:“陛下日理万机,能住个一两日就不得了了。况那摘星阁中自有隔音避障之屋,保证不影响陛下休息。”
秦越道:“别怪我没提醒你,陛下此行出京乃是狩猎。狩猎期一般是半个月到一个月间。他住多久,你左右不了,小心思最好别太多。”
齐铭皮笑肉不笑道:“那可真是谢谢您的好心提醒了。”
“陛下确实是个惜才之人,也不嗜杀。但这并非是你可得寸进尺的理由。”
秦越其实很烦不自量力的人搞事情,这是会打破安稳的变数。
齐铭却对他这种紧绷的心态很不以为然,他压低了声音,邪恶道:“知道了大忠臣。有空担心我,你不如想想你娘和皇帝到底什么关系吧。你娘跗骨毒中了多少年,皇帝就找了多少年解药。如今甚至找了借口亲自跑来盯药。这等匪浅的交情,却鲜有人知,不觉得很奇怪吗?”
秦越怒色顿起,可齐铭却轻笑一声,叫着:“陛下,我来带您走近道!”跑远了。
曾经,秦越一直以为,庆和帝将母亲囚在西山寺,是因为忌惮母亲势力。
当初老海陵王骤然离世,很多东西都交到了楚季瑶手中,虽然王府军权被夺,但很多暗中的东西其实一直都在。
老海陵王过世后,楚季瑶就被以疗养的理由关到了西山寺去,秦越一直耿耿于怀,且一直在为接回母亲而努力。
可现在看庆和帝的态度,秦越就觉得自己过去的那几年,似乎想差了。可如果不是因为忌惮和怨恨而囚禁,那又会因为什么呢?
秦越琢磨了一会儿,便决定不深想了,现在什么事也没有先给母亲解毒重要!
庆和帝住下后,齐铭每日就和秦越一起,陪着庆和帝饮茶聊天,或说些民间轶闻趣事,或讨论一下朝中事物。
齐铭虽然不是朝中官员,可现在身份摊开了,庆和帝和秦越说起朝中政事的时候,也不让齐铭回避,甚至还会问他看法。
齐铭猜不透庆和帝这是何意,纵使内心真有什么与他二人相左的想法,也只是巧舌避开,不会参与到讨论中,更不敢出谋划策。
他很清楚,他就是替皇帝收集情报的,至于情报怎么用,那是皇帝自己的事,他就算真有想法和建议,也只能自己消化在肚子中。
伴君如伴虎,这一点齐铭岂会不知。
每日日照山庄,庆和帝都会到摘星阁的最高层,朝着撷芳斋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