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姝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齐铭给她下了蛊。
此蛊分子母,分别下于被控制人和控制人身上,待子蛊与母蛊相隔五里地超过三天,中子蛊的人就绝不能说母蛊宿主的事,否则子蛊就会活动转醒,如果蛊虫彻底转醒,将会啃噬她心脉,彻底杀死她。
而信封里留的那枚玉佩,是压制蛊毒用的,如果没有这块玉佩,蛊毒会直接爆发。
顾明姝“哗啦”一声将信纸攥成了抹布。
当初为了保护楚王妃,她不得不答应齐铭那莫名其妙的要求。难怪当时他都不用自己签卖身契,原来早就想好了制约的后手!
春华小心翼翼地问:“王妃,您没事吧?”
“没事。”顾明姝摇摇头,然后将信递给了春华:“你将此物收好,往后少不得要用到它。”
她不能说的时候,就用这信作证,如此也应该能解决一些麻烦。
春华正要接过,那信纸却忽然开始冒烟,须臾之间,信上的字迹竟然就开始冒火。
顾明姝被烫地松了手,信纸就飘飘荡荡地落在地上,化作了一片黑灰。
春华:“王妃,这……”
顾明姝直愣愣地看着那堆灰,气得太阳穴突突跳:“齐铭这个……”她话还没说完,心口忽然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她低咒了句:“他娘的!”
顾明姝抓起玉佩就想砸了,可捏在手中之后,心口的那些不适竟然忽然小了很多。
那封阅后即焚的信上写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顾明姝强忍着火气,将玉佩挂在了腰上,转头就对春华道:“什么都不带了,这屋里我用过的一切都烧掉,一点都不许剩下!”
“啊?”春华一脸懵逼。
顾明姝面无表情:“所有东西都不要直接用手接触,搬的时候垫一垫。不要问为什么,照做就行!”
“是。”
她对蛊毒几乎没有任何研究,万一带回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去,只怕会害人害己。
春华自是照办,顾明姝的一应物品全都被归在一起,堆到了院子中央,也不多,只小小的一拢,一把火就烧干净了。
望着火光中逐渐化作灰烬的东西,顾明姝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她被囚在此地一年多,人生的全部节奏都被无限放慢。挖空心思才能断断续续收到外面的消息,曾经的那些爱恨和计划都被强行束之高阁。
而这把火,似乎将这种延缓恢复了。束之高阁的东西被重新解封,但她的感觉却与过去分外不同了。
这一年于她而言,似乎是一种修行。
在这种修行中,她深刻地意识到,她曾经那么想复仇,与其说是争一口气,不如说是不肯原谅自己。
不肯原谅曾经的懦弱与狭隘,不肯原谅曾经轻易地放弃自己,削足适履地去爱一个人,求而不得又不肯放手。
重生就是重来,用前世的恩怨去恨今生什么都没做的人,是很没道理的。
拿假意对真心,是所有悲剧的源头。
顾明姝转身便去找秦越。
如果他有真心,那这一次,她也不会再推拒了。
得知秦越在小楼收拾楚季瑶的遗物后,顾明姝提着裙摆就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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