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

说了两个字，苏烟就噤了声，微微低头，不说话，倒是把秦忆遥的好奇心全然勾起，忍不住追问道：“他如何？”

苏烟仍然安静，只是周身的情绪低落，连秦忆遥都看出来了。

想起方才笑得明眸皓齿的苏烟，秦忆遥烦闷，那种难耐的痒意又开始蔓延，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奇怪。

“放心，你说，我会替你保守秘密，无论你说了什么，绝对不会和秦相透露半个字。”

苏烟终于有点动静——

“你发誓。”

“我发誓。”

苏烟这才抬起头来，微垂的眼眸落寞萧条：“我不喜欢他，他毁了我美好幸福的一生，我本来可以嫁给...算了，总之，他是个坏人，我这辈子，最讨厌最恨的坏人。”

这回轮到秦忆遥安静了。

他的指骨泛着白，手指屈起渐渐握成拳，或是生气，或是其他秦忆遥所分辨不出的情绪在他体内肆意纵横。

让他烦躁，郁结。

“为什么说他毁了你的一生？”

苏烟奇怪地瞥他一眼，“我好好的在宫外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他让我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可不是毁了我的一生吗？”

“你本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小绣娘，粗茶淡饭，终日为生计发愁，进宫为后能享受享不到的荣华富贵，像今天这样的吃食，每日都可享受，有何不好？”秦忆遥低声劝道她。

苏烟的表情冷了些，疏离地和他拉开距离：“你觉得进宫当皇后好？”

秦忆遥望着苏烟冰冷厌倦的眸子，“当然。”

“撒谎。”苏烟站起身，向纱窗走了几步，月色也因此而微凉生冷，“这么好的事，丞相为什么要找个人替代他的妹妹？而且，难道说荣华富贵就是好了吗？比起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痛苦终身，我情愿一辈子清苦。”

透过苏烟挺立而坚韧的背影，秦忆遥看到了她骨子里的倨傲和顽强。

她说的没错。

他若是觉得进宫为后好，也不会想方设法地为自己的妹妹寻一个替嫁，后宫险恶，皇上又比他的妹妹大了二十多岁，秦忆遥如何舍得送他疼爱了十六年的妹妹入宫？

圣旨来到丞相府中那天，秦忆梦哭得泣不成声，伏在他的膝头哭着说自己不想进宫。

秦忆遥心疼极了，他恨不得立马就起兵谋反杀了那个狗皇帝，竟然妄图用祸害他妹妹的方式来牵制他。

秦忆梦就是他的命，为了这个妹妹，秦忆遥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他抿唇不语。

是他存有私心，才害了面前这个刚毅的女子。

对她突然而然升起的愧疚，让秦忆遥说不出一个字。

苏烟徐徐地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