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阿宝毫不客气的讽刺了几句,潘复脸上颇有些挂不住,想掉头走却又舍不下,如今他跟皎娘已然和离,衙门里的差事也辞了,若是就这么走了,岂非前功尽弃。
低头看向那掩在乱草中的狗洞,想着横竖这后面的巷子没人,便自己今日钻了狗洞也只有阿宝知道,他是南楼月的徒弟,自然跟师傅一个心,若说出去自己没面子,不也等于他师傅丢人吗。
他犹豫的功夫,阿宝已等的有些不耐:“我说公子,大姑娘上轿也没这么难的,您到底想不想见我师傅
,要是不想,我可先回了,我师傅哪儿还等着吃药救命呢。”说着抬脚要走。
潘复忙道:“你别走,我钻,我钻过去便是。”说着弯下腰便往狗洞里钻,奈何那狗洞并不大,若是小孩子的身量,或许一弯腰就能过去,可潘复是个成年男子,却有些不易。
潘复试了半天也没钻过去,反倒是折腾了一头汗,不禁看向阿宝:“这洞口太小,我这身量怕是过不去。”
阿宝忍不住翻了白眼道:“弯着腰自然过不去,你趴下试试。”
趴下?潘复低头看了看那狗洞,忙摇头:“这如何使得。”
阿宝眨眨眼:“怎么使不得,都到这时候您就别摆读书人的架子了,进去见我师傅要紧,再说,读书人又如何,会真记里的那张生难道不是读书人,为了会佳人不是连墙头都爬了,也没说什么使不得啊,人家张生爬墙头会了佳人,潘公子您钻狗洞见我师傅,说不准日后也是一段佳话呢。”
潘复虽觉趴下实在不雅,可阿宝的话也的确有理,都到这份上了,还在乎什么体面不体面,会佳人要紧,况南楼月在他心里可比那些佳人还勾魂。
想着眼前忽的划过南楼月那张俊俏的脸,声腔,身段,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如此佳人,钻狗洞也值,想到此,一咬牙,双膝一弯便跪在了地上。
阿宝在后面直撇嘴,心道,这可真是刚还摆读书人的架子呢,这会儿不也跪下了,见他跪的直挺挺的,遂道:“公子这般直挺挺的可过不去,需得趴着才行。”
潘复手撑在地上趴了下去,然后手脚并用往狗洞爬了过去,可成年男子骨架大,过去了半拉身子,便卡住了,想进进不去,出也出不来。把潘复急的一脑袋汗忙喊道:“卡住了,如何是好?”
阿宝心里都快笑背过气去了,嘴上却道:“公子可别嚷嚷,若是惊动了府里的人,可没咱们的好果子吃。”
吓得潘复急忙闭上了嘴,脸红脖子粗的道:“那,那怎么办?”
阿宝:“公子别急,既肩膀都进去了,身子也能进去,您自己使些力气,我再后面推您一把说不准就过去了。”
潘复只得点头:“那你大力些。”
阿宝:“都是为了我师傅,阿宝自然要尽力,不过阿宝年纪小,胳膊没什么力气,只怕不顶用。”
潘复有些急了:“胳膊没力气就用腿,快些,一会儿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阿宝等的就是这句,应了一声道:“那公子可别怪责阿宝失礼。”随着话音一落,狠狠一脚便踹在了潘复的屁股上,这一脚当真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果真极有用,潘复整儿个身子往前一窜便过去了,人是过去了,屁股却生疼,坐在哪儿半天动不了。
阿宝见人进去了,便也不再理会潘复,转身出了窄巷从角门进了梁府。
潘复坐在地上,半天方缓过劲儿来,抬眼瞧了瞧四周,是个闲置的院子,虽他以往常来梁府走动,还会留宿,却不在花园前厅便是客室,别处极少去,加之这梁府大的紧,前后有好几进,哪能每个院子都认得。
更何况,这边临着梁府后面的窄巷,又无人居住,平日里便人迹罕至,自己便在梁府住的时候,也不会往这大后面逛。
不过此时荒僻正好,免得被人发现,想到此,扶着墙站了起来,忍不住摸了摸后面,一动便疼,扶着墙原地站了一会儿,方慢慢往前走。
好容易出了院子,瞧见不远处那一汪水跟依着水的那栋小楼,潘复顿是来了精神,终是能见着南楼月了,这一趟也算没白遭罪。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人,连屁股上的疼都仿佛轻了,抬脚往小楼那边走。
怕人瞧见,走的这遮遮掩掩颇为鬼祟,好在从这儿到那小楼并不远,一路上有花木湖石遮挡,虽遇上了两拨下人,倒也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