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写得甚有韵味,衬着青竹底色颇有几分缥缈之意,与字意竟极为相合,冬郎瞧了一会儿不禁赞了一声道:“好字。”
周子瑜:“都到这儿了还看什么字啊,快着跟我进去。”
冬郎奇怪的道:“你不说找教你做生意的吗,该去商号才对,怎么上这儿来了?”
周子瑜嘿嘿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里便是京里最厉害的商号。”
冬郎又看了看,摇头:“哪有不开在大街上的商号,此处清雅别致,倒像私宅?怎能做生意”
周子瑜:“我可没哄你,这玉生烟在咱们南楚真是赫赫有名,莫非你在燕州没听过玉生烟的字号?”
冬郎摇摇头:“未听人说过,是做什么生意的?”
周子瑜眼珠子转了转便想明白了,玉生烟的确极有名气,可这名气却跟老百姓无关,因玉生烟的物件都是极其贵重的,即便一个最不起眼的小东西,只要打上玉生烟的招牌,也价值不菲。
倒也不是玉生烟骗人,人家的确是真材实料,玉料绝对是最好的,而玉生烟的工匠更厉害,据传都是宫里出来的老匠人,工艺堪比内造,只这两个原因,便让玉生烟名声大噪,即便价格不菲,依然供不应求。
想买玉生烟的东西,得提前预订,并交一半的订钱,人家牛就牛在既便交了定钱,也不一定能排的上,若工艺复杂的,等上一年都不新鲜,若是等着急用,就甭想了,生意做到这份上,整个南楚也就玉生烟这独一份了,谁能不知玉生烟的大名。
不过承峻出身寒门,不知玉生烟倒不奇怪,毕竟玉生烟的东西可不是老百姓家里能买的起的,莫说玉家就是自己,都不敢轻易来玉生烟逛,说起来自己腰上这个玉佩还是去年为了侯府老太君过寿,跟着外曾祖母过来选寿礼得的,也因这个机会,认识了玉生烟的少东家蓝琠,自己都是通过外祖母才认识的,承峻如何能会知道玉生烟。
想到此便道:“这玉生烟简单的说就是做玉器生意的。”
玉器?冬郎心道,怪不得叫玉生烟呢,倒真应景,疑惑的看向周子瑜:“你要做玉器生意?”
周子瑜挠挠头:“也不是,你不知道玉生烟的少东家多厉害,总之,只要能得他的指点,不管做什么生意都能事半功倍。”
冬郎愣了愣,算是听明白了:“你跟这位少东家有交情?”
周子瑜:“只见过两次,说过话,并不算有交情吧。”
冬郎愕然:“你跟人家没交情,就来让人家指点你做生意?”
周子瑜:“你别这么看着我,就因为拿不准才让你跟我来的吗。”
冬郎摇了摇头:“你好歹跟人家还见过面,说过话,我可是头一回来,能顶什么用?”
周子瑜:“你不知道,这个蓝东家虽是做生意的却最喜跟有学问的人来往,瞧着随和,眼可是高的紧,我这样的他是瞧不上,倒是承峻你,或许他会另眼相看也不一定。”
冬郎怎么也没想到周子瑜竟打的这个主意,实在荒唐,不禁道:“你是知府公子,人家都瞧不上,怎会对我一个寒门子弟另眼相看,还是别去讨这个没趣的好,趁早回去,我还得温书呢。”说着转身便要走。
却被周子瑜死活拉住:“承峻,承峻,你先别走啊,咱们就进去试试,要是不成也不损失什么,万一要是成了,我就不用举试受活罪了,你帮帮我吗,就这一回。”
冬郎无奈道:“不是我不帮你,是这事儿根本成不了。”
周子瑜却道:“这事儿可还是你劝我的,若不是你昨儿劝我,我也不可能下定决心,玉承峻你想想,自从你到了京里,我是不是拿你当兄弟看的,如今兄弟有难了,你难道要袖手旁观不成。”
冬郎是真拿周子瑜没辙了,他说的是,自己来京这一路是同贵跟着照顾,可到京之后,能如此顺利的进学,的确多亏了周子瑜,虽认识的日子不长,却脾性相投,已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哪会不帮忙,只不过这件事自己实在无力相帮。
可见周子瑜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心中着实不忍,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大不了不成就折了面子呗,自己也不是什么人物,面子不面子的有什么打紧,跟他进去走一趟,不成,他也就死心了。
想到此,点点头:“那进去试试吧。”
周子瑜立马眉开眼笑:“够朋友,走吧,我跟你说,这玉生烟里头的园子极美,等你进去就知道了,就当来逛一趟园子,也不虚此行。”
说着拖了冬郎往里走,也是奇怪,外头站了半日未见有人出来,却一上了台阶,门里便出来个青衣小帽的小伙计,瞧着便十分伶俐,出来先行礼:“小的给周公子请安,您可是稀客,平日却少见您来我们玉生烟。”
周子瑜打趣道:“我倒是想常来,奈何你们玉生烟的东西太贵,瞧上了又买不起,不是更眼馋。”
小伙计忙道:“公子这可是说笑话呢,就凭您跟我们的东家的交情,若瞧上什么,只说一声,哪还用买啊。”
周子瑜笑了起来,指着他道:“你这小子倒是会说话,甭管真假听着让人受用,这个,给你吃酒去吧。”说着扬手丢了一颗碎银子过去。
小伙计接在手里忙道:“小的谢公子赏。”
周子瑜摆摆手道:“你们家东家可在?”
小伙计:“在呢,在呢,二位公子请。”
两人这才跟着小伙计进了院,顺着侧面的游廊往里走,园子不大却真如周子瑜所说,极美,一路行来每走一步,目光所致,景致皆是不同,虽这段廊子不远,却令人目不暇给,有美不胜收之感。
周子瑜凑近他低声道:“怎么样,没白来吧。”
冬郎叹了口气,若不是周子瑜,便这园子再美自己也不想进来讨没趣。
小伙计却暗暗打量冬郎,身为玉生烟的伙计,京里各府上下人等,都要清楚,更不消说南楚最显贵的梁府了,不夸张的说,梁府上下,从主子房里伺候的婆子丫头到下面管事,乃至看大门的都是一清二楚,所以周子瑜的底细自是知道,可今儿这位却瞧着脸生,竟不知何时京里多了这么一位公子,既跟周子瑜在一处,莫非也是梁府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