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2007年的苍龙市是一盘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棋局的话,那么孙丰和大脑壳就是这棋局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们就像雨后的春笋扎根于此,壮大于此,是整个苍龙市辉煌且又不可被磨灭的一环。
只可惜,多年以后他们一个被打死丢进了江里,飘到了大西洋。
另一个被人毒死,虽然他们死得方式不一样,时间也不一样,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他们都是死在一个人的手里。
雷三虎的手里……
…………
番外三:龙盘虎踞阻江流。
此时此刻的我就站在2007年的技校天台楼顶,我并不知道,07年的学校和06年有什么不同。
更不知道08年会是怎么样?
我站在天台,抽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烟,不会抽,甚至连肺都没过,我只是装b利泰的站在天台,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我不可能相信大脑壳的屁话,什么三十万三千块钱,这个家伙一分钱也不会给我。
我的家庭什么都没给我带来,但是它告诉了我一个真理,那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
犯错是女人和小孩的权力。
男人只能谨慎的度过这一生,不能犯错,更不能犯傻。
我挠了挠自己已经油掉的头发,在肚子里仔细琢磨大脑壳跟我说的事情。
我判断,事一定是有这么个事,现在一定有很多人想抓住孙丰然后领取赏钱,但是抓到人以后还有没有这么多钱,那可真就不一定了。
谚语告诉我,当你拿不准一件事的时候,当你做一件事没有任何把握的时候,听我的,无论如何这件事你都不要去做,因为一旦做了,迎接你的只有失败。
这句话说得还是蛮有道理的,我一边想一边掐灭了手里的烟,仔细算下来,我已经出来快半个月了,不管是想赚大钱还是想抓孙丰,我都必须先回家看看了。
人可以无妻,无儿,但就是不能没有妈妈,我可以对任何人不好,但就是不能对自己妈不好,于是我决定回家看看。
顺便提一嘴,从血缘角度来说,她其实并不算我亲妈,她其实是我的小姨,我是过继给她的。
从小我就在她身边长大,虽然血缘上不是亲的可在我心里,我早就把她认定成了亲妈。
这些年,都是她供我读书上学,吃喝拉撒,那你会问我了,你的父亲是不是你亲生父亲啊?
这个我只能实事求是的说是,我的爸爸和我的小姨,他们是两口子,至于我的亲生母亲,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模样。
我的父亲和小姨离婚以后,小姨再找了一个继父,听街坊四邻说,这家伙是赌场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从他对我的态度还有面相来看,这个继父真不像什么好人。
我很烦他,甚至已经到了想让这家伙从世界上消失的地步,所以我特意选了一个他不在的时间回去看老妈。
一进屋,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屋里七零八落,一片狼藉,地下是摔碎的暖水瓶还有玻璃杯,母亲脸上肿胀还有淤青。
很明显,她刚刚被人打过。
即便这样,看见我进来,她还是挤出一抹笑脸,问我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指着地下的这些稀碎的物品问“妈,这是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没事,妈就是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没人打我。”
“我不是什么小孩了,别糊弄我,你脸上那巴掌印,你别告诉我也是摔得,妈谁欺负你了,跟我说。”
她慢慢站起来,我能看见她眼角依稀挂着的眼泪。
“小虎,你听妈的,你只要好好学习妈忍这一切也就够了,等你学业有成,赚钱买房,把妈接出去就可以了,妈真的没事。”
“是不是那个姓王的干的?”我一想到那个继父有可能打自己妈妈,胸腔里的火立马就沸腾了起来。
母亲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我攥着拳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一个越想证明自己正常的人,往往都是不正常的人。
而一个越想证明自己不正常的人,他往往都是正常的人。
这是一段蛮绕嘴的话,但我觉得这非常有道理,换句话说就是,一个成天嘴上叫嚣着自己如何牛叉如何不怕死的人,往往都是很傻叉的人。
反之,一个什么都不说,把什么都藏在心里的人,这才是真的令人恐惧的人。
比如说现在的我,确定是王老三打得我妈以后,我就像没事人一样离开了家。
我和这个继父的账,在今天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是时候该拿出来算一算了。
他是赌场出来的这没错,只不过他不是赌徒,而是暗灯的领班,所谓暗灯,就是赌场暗中监管赌徒,避免他们出千的人,而王老三则是这群人的一个小首脑。
足矣见其牛逼程度,对付这种人,正面硬刚,我好像不是人家对手,我只能迂回作战,打游击。
他在哪个赌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会妈妈这,我就蹲守在家对面,只要他一回来,我就动手。
我要永诀后患,一了百了。
杀人的想法,从前天开始我就有了,只不过唐春也好,孙飞也罢都是命硬的人,我竭尽全力去弄死他们,可他们到最后谁也没死,有时候命运可能就是这样吧,你想杀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到最后往往不会死。
可当你没想杀这个人,只是打算吓唬吓唬他的时候,这个人往往就是真的死了。
但,这不管我事,我是真的想让王老三死。
我坐在家对面的饭馆里,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口,终于在三天以后的晚上,我摸到了王老三的踪迹,看他正要上楼,我想都没想,就拿着匕首,戴好口罩,从饭店里走了出去。
王老三好像也是注意到了不对劲,他本能的回头想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跟着他。
我猫腰蹲在草丛后边,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断了,等他把目光挪开,我垫着脚尖再次走了过去,在王老三即将开门的时候,我闭着眼睛把刀递了出去。
触感是软绵绵,我感觉自己好像捅到了脂肪上,那脂肪就像炸弹一样炸开,然后崩出来了红色液体,血飞了我一身。
王老三捂着自己的屁股就往楼上跑,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莫名兴奋的我,冲上去就抓住了他的后脖领子,我的力气很大,在扳他的时候,我手背泛起了阵阵苍白,因为屁股扎着一把刀的缘故,王老三就这么被我扳倒了。
我扶着楼梯把手,对准他的面门就狠狠踢了过去,一脚,两脚,三脚,你凭什么打我妈?
你特么凭什么?
我虽然愤怒,但是我一句话也没说,我记得有一本书上说过,想做一件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时,首先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事是你干的。
其次,不要用自己的真名,更不要发出任何的声音。
我严格遵循着书上所写,在殴打王老三的时候,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以至于他都不知道对他下手的人,到底是谁。
楼上的邻居听到动静打开了门,做贼心虚的我马上推开单元门逃离了现场。
跑很远的时候,我摘下自己的面罩大口喘气,我觉得自己快要被什么东西给憋死了。
不过,一想到王老三屁股挨了一刀,我心情就变得不错了起来,我把面罩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至于那把刀,可能还在王老三的屁股上吧。
现在的我并不会知道,就是因为这一刀,竟然让全市两大势力,打了起来。
可以这么说,这两伙人就是因为我才打起来的。
一刀直接扎出来个腥风血雨,更是把我日后二十年的人生全都扎出了改变。
这是我绝对不会想到的。
即便想到了,我也会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