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的转让协议,方瑞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高老三的决心,他本以为高老三会循序渐进地把权利移交给高岚,没想到高老三竟然直接捆上了自己,直接分出一家公司成立了新的堂口。
还是那句老话说得好,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抓。
既然高老三铁了心要把自己和高岚捆绑在一起,方瑞倒也没什么太大意见,他对高老三的公司并不感兴趣,而且,说是公司法人,实际上的控制权,还是在高老三的手里,他太了解自己这个未来的老丈人了,就算未来有一天他跟高岚结婚领证了,高老三也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完全相信方瑞。
所以,老丁并没有看到他想象中方瑞兴奋的样子,方瑞表情很无奈,好像凭空得到了一个堂口老大的身份,对他来说不是一件乐事,反而是一个负担。
在老丁的陪同下,从一开始,方瑞就走得很快,上次开会,各家老大都见过方瑞,所以他也省去了自我介绍的麻烦,每一家他都只是简单聊上几句,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家。
当路过高家左右两个商铺的时候,方瑞果断地选择了直接跳过,反正高老三是自己人,真要按照规矩前去拜访,形式远大于意义,所以他想都没想,就直接略过了这位在黑市势力范围最大的青木堂老大。
随后,方瑞来到了大什字街的南口,照着东街的速度,方瑞依旧进展飞快,但是这次,方瑞留了个心眼,他选择把其他堂口都走完,最后再去找韩枫。他觉得,最难啃的骨头,应该要留到最后。
最近这两个月,高家和韩家冲突不断,若不是断供时期,他们共同面临着游民团的威胁,恐怕一直剑拔弩张的两家早就矛盾激化,冲突升级了。如今,高家要给方瑞立新堂口,那么刚刚被高老三搅黄计划的韩枫,保不齐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所以,老丁也同意方瑞的做法。
随着老丁的指引,方瑞第一次踏进新盛公司的大门,可是刚走进一楼大厅,方瑞莫名的感到有些熟悉。四下打量过后,方瑞才发现,这种熟悉的感觉来源于一楼大厅的一尊关二爷铜像,这尊铜像和高老三家的几乎一模一样,这让方瑞感到奇怪,便随口问老丁:“这关公跟三哥家的关公是不是同款?我看着咋这么像呢?”
老丁微微一笑,并不着急解释,卖了个关子,说道:“你再仔细看看。”
方瑞又把视线移动到那尊铜像上面,从头到脚的仔细观察,可是,任凭他怎么看,都看不出两尊铜像的差别之处。
“看不出来,怎么瞅都跟三哥家的一样。”
“哈哈哈,你看这刀的朝向,”老丁这才解释道:“咱们供的那尊关二爷,左手扶柄在下,右手攥柄在上,刀尖朝东,而这尊二爷的刀尖是朝南的,除此之外,黑市里还有两尊关二爷铜像,刀尖分别朝着西河北。”
“四个堂口刀尖一致对外的意思?”方瑞立即反应道。
老丁点点头,说:“虽然咱们跟韩家的关系一直不太好,但是通过这次游民团的事儿你也发现了,不管黑市里面闹成什么样,肉都烂在锅里,可一旦有外敌入侵,所有堂口必须团结一心,一致对外,这也是黑市能在奉阳生存下去的关键所在。”
就在这个时候,韩枫拄着拐杖,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听见了老丁对方瑞解释的话,一边走一边说道:“说的倒是挺好听,可是高老三他做到了么?”
看见韩枫走过来,方瑞和老丁赶紧齐声说到:“韩老大好!”
“好个屌!”韩枫并不买账,骂骂咧咧地说道:“眼瞅着游民团就杀进来了,高老三倒是躺在床上享清福了,我们怎么整!”
老丁忍不住替高老三争辩道:“韩老大,三哥这一枪是为了黑市挨的,怎么到你这就成了享清福呢!”
“他活该,明明可以一举把那些游民都弄死,他非要善心大发,这下好了,自己挨枪子儿不说,还把我也扔进去了!”韩枫愤愤不平地说。
老丁被怼得哑口无言,咬着牙狠狠瞪着韩枫,这时候,一旁的方瑞说道:“韩老大,你的办法确实奏效,但是未免太没有人性了。”
“呵,那群游民在奉阳市杀了多少人,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对待他们,不需要有人性。”
“你就不怕遭天谴?”
“退一万步讲,遭天谴是我的事儿,用我一个人换整个黑市的安全,我认了!”
“韩老大,硬!虽然你的做法我不赞同,但是能有这样的觉悟和气魄,确实挺值得尊敬的!”方瑞竖起了拇指,说道。
韩枫冷着脸轻哼一声,道:“小子,不用跟我假模假式的,说吧,你来找我啥意思。”
“韩老大,我三哥现在伤了,暂时不方便指挥大家伙儿抵挡游民了,这段时间,先由方瑞替三哥挑大梁……”老丁说道。
韩枫立刻变了脸,勃然大怒道:“高老三是不是疯了,那一枪是甭他大腿上了,还是崩他脑袋上了?这小子连黑市的人都认不全,怎么能放心让他负责的!”
“所以,方瑞今天就是来拜堂口的……”老丁补充道。
“这么大的事儿,高老三真要交给一个吃软饭的倒插门女婿?真是他妈的老糊涂了!”韩枫气得脸色铁青,口中的话也变得越来越难听。
“韩老大,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软饭了!”方瑞有些不悦。
“我不管你跟高岚究竟怎么回事儿,我也欢迎你加入黑市,但真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自己说说,你有什么能力领导东西堂口,就凭你身上那点儿功夫,能挡几颗子弹?”
方瑞懒得和他再争辩下去,径直走到了关公像面前,他拿起火柴,点燃了三支香:“韩老大,我没有义务向你证明什么,来你这儿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把我该办的事儿办完,这三支香插上以后,你这个堂口我算趟过了,从今往后,咱们各自做好各自分内的工作,行与不行,事儿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