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枚乘焦急,想说就算不惜除掉中方先生与数百人,推恩令也迟早会出现,梁国一样要面临这种情况。但这种话太过犯忌讳,无法说出口。
他痛心道:“大王,如此大才就在面前,却不思重用,反而急欲毁之,何异于暴殄天物。若是担忧,何不重金厚禄招揽,让其为梁国,为大王所用,岂不胜于毁掉百倍?”
“重金?重到何步?论重金梁国能富于吴国乎?吴王坐拥铜山,铸币无数,又兼煮海为盐,拥鱼盐之利,天下诸侯谁人能富过他?厚禄?更是可笑,梁国何秩位可与朝廷相比?”羊胜冷笑道。
“更别说其还有上策,推恩令已如此难以应付,上策若被长安知晓,难道真像那中方不败说的,让吾等让梁王俯首帖耳,引颈就戮乎?”
“你......”枚乘没想到羊胜如此牙尖嘴利,一时失声,束手无策。
韩安国这时说道:“大王,臣对那中方常胜之上策亦心生好奇,大王何不招来一问,若真危及梁国,大王杀之即可。”
枚乘大惊,忙看向韩安国,没想到他会如此说。
韩安国接着道:“但臣观来,中方常胜才不似作假,贤人之所以称之为贤人,皆因不可揣度。或许旁人看来无解之难题,其或易如反掌呢?其能想出推恩令,必有法可解朝廷削藩王国之难,大王何不试之?”
梁王明显有些意动,解铃还须系铃人,对方既提出推恩令,又如此轻视削藩令,想来定有应对之策。
公孙诡皱眉,羊胜连忙反对:“大王不可”
枚乘乞求道:“大王”
梁王思索片刻后,点头:“可”
听闻梁王有召,杨玉只能跟随而去,这就是他之前不愿下山所在,在权利面前,人往往只能屈从。
被人召之即来,呼之即去。
个人的尊严,人格在权贵面前一文不值。
但即使如此,杨玉也有自己的坚持,所以进来后,他只是行揖礼,没有下拜。
羊胜神色明显一喜,就欲抓住这点发作。
但梁王摆了摆手,杨玉的举动提醒了他,自己还未提出招揽,对方还是自由身,不是他的臣子,随时可离去。他纵是贵为诸侯王,也无法强迫人人都仕于他。
当然前提是不使用强力手段,但从心底里,梁王是不愿如此的。
对方之才,让他心折,但推恩令又让他恐惧,加上羊胜时时在身边陈说弊害,危言耸听,让他愈发动摇。
这就是他过去三日,始终难以决断的原因。
“思及中方先生舟车劳顿,寡人未曾打扰,先生近几日休息的可好?”一句话梁王就将自己三日不召的疏远之举圆了过去。
“谢大王厚待,无所不好。”杨玉答道。
“前日中方先生言,削藩只为下策,先生更有中策,上策。先生之中策推恩令,果然不假,如先生所说那般胜削藩百倍,直让人振聋发聩。今日,寡人愿闻先生上策,不知先生可愿以教寡人?”梁王表现的很是谦逊。
“梁王愿闻,不败自无所不言。”